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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言语第二

  【评析】

  两位年仅九岁、七岁的孩子能对佛将涅槃时弟子中有哭与不哭的不同表现作出解释,确实不同凡响。而顾敷更有悟性,所言更契合教义。

  五十三

  庾穉恭为荆州①,以毛扇上武帝②,武帝疑是故物。侍中刘劭曰③:“柏梁云构④,工匠先居其下;管弦繁奏⑤,钟夔先听其音⑥。穉恭上扇⑦,以好不以新。”庾后闻之,曰:“此人宜在帝左右⑧!”

  【注释】

  ①庾稚恭:庾翼(305—345),字稚恭,庾亮之弟,亮死,代镇武昌,任都督江荆等六州军事。有大志,以灭胡平蜀为己任。后为后赵击败,病死。

  ②毛扇:羽毛扇。

  ③刘劭:字彦祖,彭城(今江苏徐州)人。好学博识,善草书。历官侍中、豫章太守。

  ④柏梁:台名,汉武帝建此台,故址在长安城中北门内。汉武帝曾在柏梁台上置酒,诏群臣和诗,能七言诗者才能上台。

  云构:形容柏梁台高耸入云。

  ⑤管弦:管乐器和弦乐器。

  繁奏:一起演奏。繁,杂。

  ⑥钟:钟子期,春秋时楚人,精于音律。

  夔(kuí葵):舜时的乐官。

  ⑦上扇:献羽扇。

  【评析】

  庾翼当荆州刺史时,把羽毛扇进献给武帝,武帝怀疑此扇是用过的旧扇。侍中刘勋说:“柏梁台是高耸入云的伟大建筑,建造该台的工匠就是先在下面建起来的;管弦合奏的乐声,也是钟子期和夔这样知音的乐官首先听的。庾翼进献这把羽扇是因为它好,而不在新不新。”庾翼听说此事后,认为这样的贤人适宜在皇帝的身边。

  五十五

  桓公北征①,经金城②,见前为琅邪时种柳③,皆已十围④,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⑤!”攀枝执条,泫然流泪⑥。

  【注释】

  ①桓公:桓温(312—373),字元子,东晋谯国龙亢(今安徽怀远西)人。明帝司马绍之婿。永和元年(345)任荆州刺史,握兵权。后定蜀,进位征西大将军。三年(347)灭成汉,后又攻前秦入关中。十二年(356)收复洛阳。太和四年(369)攻前燕,因军粮不继,受挫而返。六年(371)废海西公,立简文帝,专擅朝政,图谋受禅,后病死。

  北征:指太和四年(369)北征前燕。

  ②金城:在今江苏句容北。

  ③琅邪:郡名。东晋太兴三年(320)设置侨州、侨郡、侨县等安置北方渡江而来的士庶。咸康元年(335)分江乘县地置琅邪郡,治所在金城。咸康七年(341),桓温为琅邪内史,出镇金城。

  ④围:计量圆周的约略单位,两手拇指和食指合拢的长度,亦指两臂合抱的长度。

  ⑤堪:忍受,能支持。⑥泫(xuàn绚)然:流泪的样子。

  【评析】

  桓温北征前燕时路过金城,看到自己以前当琅邪内史时所种的柳树,都已长成十围粗的大树了,他感慨地说:“树木尚且这样,人哪堪这岁月的流逝啊!”他虽是一员武将,也禁不住流下泪来。“木犹如此”两句从此成为后人感叹未能一展怀抱、蹉跎岁月的典故。庾信《枯树赋》有“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句,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有“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句,都写出他们功业未就的抑郁之情。

  五十九

  初,荧惑入太微①,寻废海西②;简文登阼③,复入太微④,帝恶之。时郗超为中书,在直⑤。引超入曰:“天命修短,故非所计。政当无复近日事不?⑥”超曰:“大司马方将外固封疆⑦,内镇社稷,必无若此之虑。臣为陛下以百口保之⑧。”帝因诵庾仲初诗曰⑨:“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声甚凄厉。郗受假还东,帝曰:“致意尊公⑩,家国之事,遂至于此⑾。由是身不能以道匡卫⑿,思患预防。愧叹之深,言何能喻⒀!”因泣下流襟。

  【注释】

  ①荧惑:即火星,呈红色,亮度常变化,运行规律亦多变,令人迷惑,故称,古人视作灾星。太微:太微垣,在北斗之南,古人以之为天帝南宫,与人间朝廷相对应。

  ②寻:不久。

  海西:海西公司马奕,字延龄,公元365年即位,371年被桓温废为海西县公,称废帝。

  ③简文登祚:简文帝即位称帝。

  ④复入太微:指荧惑星再次进入太微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