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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言语第二

  【注释】①崔正雄:崔豹,字正雄,晋武帝时官至太傅,著有《古今注》。都郡:郡城。②都郡将:郡城守将。③去:距离。崔杼(zhù柱):春秋时齐国大夫,弑庄公立景公,自己为相,后自缢而死。④明府:对太守的尊称。陈恒:春秋时齐大夫,弑其君简公。

  【评析】

  崔豹去拜访郡城守将,郡城守将姓陈,问崔豹上距崔杼有几代。崔杼是春秋时期齐国的乱臣贼子,所以提这个问题是失礼的,崔豹因此反唇相讥:“我距崔杼的世代,同您上距陈恒的世代差不多。”陈恒是另一个齐国的乱臣贼子

  二十九

  元帝始过江①,谓顾骠骑曰②:“寄人国土③,心常怀惭。”荣跪对曰:“臣闻王者以天下为家,是以耿、亳无定处④,九鼎迁洛邑⑤。愿陛下勿以迁都为念!”

  【注释】

  ①元帝(276—323):司马睿,字景文,初袭封琅邪王,永嘉元年(307)任安东将军,都督扬州、江南诸军事。王导主谋出镇建康(今江苏南京),愍帝死,即帝位,都建康,是为东晋。

  ②顾骠(piào票)骑:顾荣,死后赠骠骑将军,故称。

  ③寄人国土:东晋建都建康,这里三国时属于孙吴,东晋的皇室士族从中原渡江而来,故有寄人国土之说。

  ④耿:一作邢(音耿),古都邑名,在今河南温县东,殷商祖乙迁都于此。

  亳(bó薄):古都邑名,商汤时都城,在今河南商丘东南。

  ⑤九鼎:传说夏禹铸造九鼎,象征九州,三代奉为传国之宝,成汤灭夏,迁九鼎于商邑,周武王灭商,迁九鼎于洛邑(即今河南洛阳)。

  【评析】晋元帝在江东建立东晋王朝后,广开仕进之路,大量任用南方的士人,其中就包括顾荣在内。元帝对顾荣说的话,既有笼络之意,也有内心的不安。顾荣当然也懂得元帝的意思,故引用商、周屡次迁都为例来宽慰元帝,表示了拥戴之意。

  三十

  庾公造周伯仁①,伯仁曰②:“君何所欣说而忽肥?”庾曰:“君复何所忧惨而忽瘦?”伯仁曰:“吾无所忧,直是清虚日来③,滓秽日去耳④!”

  【注释】

  ①庾公:庾亮。

  造:前往访候。造,到,去。

  ②周伯仁:周岂页(yǐ已):字伯仁,汝南安城(今河南平舆西南)人。有重望,性宽厚,嗜酒。官至尚书左仆射。后为王敦误杀。

  ③直:特,只。

  清虚:清静虚无。

  日:指一天又一天,形容逐渐。

  ④滓(zì自)秽:污浊肮脏。

  【评析】

  庾亮和周岂页在当时都是有令誉的人物。周岂页自称“清虚日来”、“滓秽日去”,并非自夸,可以反映出魏晋士人自我修养的注重。

  三十一

  过江诸人①,每至美日,辄相邀新亭②,藉卉饮宴③。周侯中坐而叹曰④:“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⑤!”皆相视流泪。唯王丞相愀然变色曰⑥:“当共勠力王室⑦,克复神州⑧,何至作楚囚相对⑨!”

  【注释】

  ①过江诸人:指从北方南渡到建康来的士人。

  ②新亭:三国时吴建,故址在今江苏南京市南,近江滨,依山而筑,东晋时为朝士游宴之所。

  ③藉(jiè借)卉(huì会):坐卧于草垫之上。藉,坐卧;卉,草的总名。

  ④周侯:周岂页。

  ⑤正:仅,止。

  ⑥愀(qiǎo巧)然:变色的样子。

⑦勠力:协力。

  ⑧神州:指中原地区。

  ⑨楚囚:原指被俘的楚人。《左传》成公九年载,楚国伶人钟仪为晋所囚,仍奏楚声,不忘南音。这里比喻过江诸人怀念中原,但却无计可施。

  【评析】

  文中写渡江诸名士宴饮新亭,感伤中原的沦丧,相对叹息流泪。新亭对泣,新亭泪,后遂成为典故,用以表示忧时之叹,家国之思。而王导的慷慨之词,也展现了士人们不愿苟且偷安的心态,所以东晋初期呈现出中兴的局面。

  三十五

  刘琨虽隔阂寇戎①,志存本朝②。谓温峤曰③:“班彪识刘氏之复兴④,马援知汉光之可辅⑤。今晋祚虽衰⑥,天命未改,吾欲立功于河北,使卿延誉于江南⑦,子其行乎⑧?”温曰:“峤虽不敏,才非昔人,明公以桓、文之姿⑨,建匡立之功⑩,岂敢辞命!”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