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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槲的买主

“我在一百码远的地方就能打中松鼠的眼睛,”加维说,“原来他就是科尔特林!看来这笔交易比我想的可要好得多了。戈里先生,这个世仇就交给我来对付吧,包管比你干得出色!”

他朝门口走去,但却在那儿迟疑了一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还要什么别的东西吗?”戈里挖苦地问,“要不要家族的传统,祖先的幽灵或是壁橱里的骷髅之类的?价钱便宜极了。”

“是还有一件事,”打松鼠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回答说,“是加维太太想到的。我没这么想过,但她坚持让我问问,要是你愿意的话,她说,‘正大光明地买下来。’你知道,戈里先生,你家后院的雪松下面有一块墓地。躺在那儿的都是你家被科尔特林家干掉的人。墓碑上有他们的名字。加维太太说,一个家族的墓地也是身分的象征。她说如果我们买下了世仇,就该有些附带的东西。墓碑上的姓是‘戈里’,但是也可以改成我们的——”

“滚,滚出去!”戈里气得脸色发紫,大叫了起来。他朝山地人伸出了双手,手指蜷曲着,颤抖着,“滚出去,你这个混蛋!居然敢打起我家墓地的主意了——滚!”

打松鼠的人垂头丧气地朝门口的马车走去。当他爬上车的时候,戈里正敏捷兴奋地捡起从他手上掉到地上去的钞票。车子慢腾腾地拐了个弯,那只刚长出一身毛的羊就很不体面地沿着小路匆忙向法院赶去。

第二天一早三点钟的时候,他们把他抬回事务所,他不省人事,新长的毛也给剃得精光。治安官、爱开玩笑的副警长、书记员和喜欢寻欢作乐的律师抬着他,而那个“从山谷里来的”脸色灰白的家伙则一路护送着。

“放在桌上。”其中一个人说,于是他们把他放到桌上乱糟糟的毫无用处的书和文件堆里。

“扬西这家伙一喝醉了,就老是想着那一对两点。”治安官思索着叹了口气。

“喝得太多了,”爱寻欢作乐的律师说,“像他那样的酒鬼就根本不该玩扑克牌。不知道他今晚又输了多少。”

“差不多两百吧。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到的钱。我听说,这家伙身无分文,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没准是撞上了个委托人。好吧,我们得在天亮前回去。等他醒过来就会没事的,除了脑子里会嗡嗡乱响。”

那帮家伙在黎明时分溜走了。接下来望着可怜的戈里的就只有太阳。它从没挂窗帘的窗子里偷偷探进来,起初只是用一片微弱的金光淹没了那个睡着的人,然而很快地它就把白花花的、无孔不入的夏日热浪倾泻到他满是红斑的身上。戈里在凌乱的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动了一下,转过身背对着窗子。他无意中碰到一本厚厚的法律书,书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他这才睁开眼睛,猛然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礼服的人正朝他俯下身。他抬起头来,看见一顶有些发旧的缎面礼帽,下面是艾布纳·科尔特林上校温和光洁的脸。

上校不太确定戈里是否能认得出他,于是耐心地等待着。二十年来,这两个家族的男性成员从没心平气和地面对过彼此。戈里眯着眼睛,想看清楚这个人,然后他镇定地笑了起来。

“没带斯特拉和露西来玩吗?”他平静地说。

“你认识我吗,扬西?”科尔特林问。

“我当然认识。你给我买过一根头上有哨子的鞭子。”

那是二十四年前的事了;那时扬西的父亲是科尔特林最好的朋友。

戈里的眼睛在屋子里四处打量着。上校明白他的意思。“躺着别动,我去给你弄点来。”他说。后院里有一个抽水机,戈里闭上眼睛,欣喜地听着机柄的咔哒声和汩汩的流水声。科尔特林拿来一罐冷水,送到戈里嘴边让他喝。戈里很快坐了起来——真是个悲惨的家伙,他的亚麻夏装脏兮兮、皱巴巴的,不争气的脑袋摇晃着,头发也乱成一团。他试着向上校挥了挥手。

“原谅我,”他说,“昨晚我一定是喝得太多了,所以才睡到桌子上了。”他的眉头困惑地拧到了一起。

“和朋友们出去玩了?”上校亲切地问。

“没有,我哪儿也没去。这两个月来,我身上一点钱也没有。我想大概是喝得太多了,我一向都是这样。”

科尔特林上校拍了拍他的肩膀。

“扬西,刚才,”他说道,“你问我怎么没带斯特拉和露西过来玩。你一定是还不太清醒,梦见自己又成了小孩子。现在你已经醒过来了,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从斯特拉和露西那儿来是想找她们过去的玩伴,我老朋友的儿子。她们知道我打算把你带回去,你会看到她们还和过去一样欢迎你。我想让你去我家住,直到你恢复过来,你想呆多久都行。我们听说你在这儿处境不太好,周围都是些诱惑,因此我们一致认为你应该过来,重新和我们呆在一起。你愿意来吗,孩子?你愿意放下两家的世仇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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