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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世智慧

羊皮卷

如果我们在人生旅途中愿意并且能够做到眼光远大、容忍别人的话,那我们会发现获益匪浅,否则目光短浅会使我们蒙受损失和伤害,而不能容忍异己会使我们陷入争论和口角当中。

以他人为鉴

人在承受自己的体重时是毫无感觉的,但是如果有其他物体负荷在自己身上,那它的重量立刻就会被感觉到了。同样地,人很难看到自己的缺点,但别人的短处和恶习却尽收眼底。上帝这样安排是别有用意的:他人可以作为自己的一面明镜,从中我们可以照出自己本性之中那些恶劣、粗俗、毫无教养、可厌的种种恶习。只是,在生活中我们常见的却是狗对着自己的影子狂吼的惯例,实际上他看见的是他自己,而非他所想象的是另外一只狗。

如果说我们会被他人的看法所影响的话,那只会在他们对待我们的态度上表现出来,而且还得要是我们跟他们在一起共同生活,或者是我们不得不跟他们打交道的情况之下。但是,我们必须得承认完全是仰仗整个社会,我们才得以在文明的状态下享有人身和财产安全。不管怎样,我们需要他人的帮助,而他人愿意跟我们交往,也要靠我们能让他们信赖。这样看,尽管他人是如何看待我们的,并不会直接或者是立刻影响到我们,但在间接上却对我们关系重大。

尊 重 长 者

我们之所以要敬重老人,是因为老人在其一生中已经明明白白地显示了他是否具有荣誉;而年轻人只是被假定具有荣誉,他还尚未通过这一考验。活得长久(有些低等动物照样也活得久,有的甚至活得更久)和经验丰富(只是更加熟悉这世界),都不足以对年轻人应该敬重老人的原因做出说明。假如只是活得长久,我们需要对老人有所体谅,因为他们的身体衰弱,但却并不需要敬重。显然,苍苍白发总会使人不由得产生敬意——这种敬意是真正内在的和发自本能的。皱纹只是说明年老的一种更可靠的表象,但却不能激发敬意:我们很少从人家嘴里听到“皱纹可敬”,不过“白发可敬”却是很常用的。

荣誉与侮辱

“遭人侮辱为耻辱,侮辱他人乃光荣。”我来举个例子吧。我的对手站在自己一方说的是实话,而且正确有理。不过这并不妨事。只要我对他进行侮辱,公正和荣誉马上就会从他身边离开,转到我这一方;而要夺回公正和荣誉,他只能还以粗暴。在公正和荣誉被夺回之前,他是失去它们的,而且所采用的手段也并不公正合理。这样来看待荣誉,粗鲁就能取代一切,而且其重要性甚于其他一切。最粗鲁的总是正确的一方。我们还能有别的要求吗?无论某人是多么愚蠢、下流或卑劣,只要他采取粗鲁手段,那么他的一切错误都可原谅和合法化。

若是你害怕有什么不好的后果,或者没法确定挑衅人是否尊奉武士之道,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胜人一筹”。其具体做法是:对方粗鲁你更粗鲁;要是侮辱没有效果,你可以动手,使我们在挽救荣誉中掀起高潮。比如说,对方打你一耳光,你可以拿起棍子还击;如果人家用棍子,你就上马鞭;向对方吐口水是最高明的一招,这是某些人建议的。如果这些通通都不管用,那你就一定要让对方见红。

无论在什么讨论或谈话中,如果另一人表现得比我们更有知识、更热爱真理、判断力更为健全、更为了解事物,或者他在整体上所体现出来的理智气质,令得我们黯然无光,那我们只需对他进行污辱或攻击,马上就可以使自己的浅薄和对方的优越都消失殆尽,而且我们反而会显得比他优越。原因就是任何辩论都比不上粗鲁,理智的光芒全部被它所掩盖。要是对方对我们的攻击模式不太喜欢,没有更加粗鲁地还手的话,那我们就能保持“胜人一筹”,胜利者仍然是我们。荣誉属于我们这一方,什么真理、知识、理解、才智、机灵都得闪得远远的,让全能的傲慢大显其威。

苏格拉底和克莱特斯

时常有人在讨论会之后,对苏格拉底动粗,他总是淡然承受。比如说有一次,他被人踢了一脚,而他对于侮辱的忍耐程度之高,令他的一个朋友大为吃惊。苏格拉底说:“有一头驴子踢我,难道你认为我应该对它表示憎恨吗?”还有一次,有人问他:“那家伙不是在辱骂你、侮辱你吗?”他回答说:“你错了,他的话并不是针对我而言。”

有一次,著名的哲学家克莱特斯(Crates),被音乐家尼可德罗姆斯扇了一记耳光,他的脸变得肿胀,又黑又紫,于是他就在额头贴上标记:“这是尼可德罗姆斯打伤的”,使得这位笛手大失颜面,因为他竟然敢对这位在雅典赫赫有名的哲学大师下重手。戴奥基尼斯(Dopgenes)在写给美莱西普斯(Melesippus)的一封信中,告诉我们,雅典一位醉酒的年轻人打了他,不过他补充说只是一件小事。塞尼加说:“聪明人挨打了,应该怎么办?卡托(Dato)被人打了一巴掌,他既没有生气,也不想对这种侮辱进行报复,甚至于连手都不想还,他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对其不予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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