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箴言

羊皮卷

智慧之于灵魂,犹如健康之于身体。

巨大的田产并不能给身体以健康,给精神以宁静,我们总是为购买所有那些并不能带来好处的财产付出昂贵的代价。

在强烈地渴求一件东西之前,应当考察那拥有它的人是不是幸福。

一个真正的朋友是所有财富中最大的财富,却也是人们打算获得的所有东西中考虑得最少的。

只有在情人们的如醉如痴结束时,他们才看到对方的缺点。

明智和爱情并非相得益彰,当爱情增加时,明智则会减少。

有一个猜忌的妻子有时倒是愉快的,他总是会听到对他所爱的那个人的谈论。

当一个女人拥有所有的爱情和德性时,她是需要同情的!

贤人盘算的结果,发现置身事外比卷入是非要好些。

研究人比研究书本更有必要。

幸福或不幸通常会走向那些已经最多地拥有其中之一的人们那里。

一个真诚正直的女子是一种隐蔽的财富,她的存在带来巨大的好处且毫不自夸。

当我们爱得太厉害的时候,很难辨认别人是否停止了爱我们。

人们谴责自己只是为了得到赞扬。

我们在为别人烦忧时几乎总是也在为自己烦忧。

当我们把沉默当作羞耻时,反而更难进行令人满意的谈话。

没有什么比相信我们是被人爱着的更自然也更自欺的了。

我们比较喜欢看见那些受恩于我们的人,而不是施恩于我们的人。

隐瞒我们心中的情感比假装我们没有情感更为困难。

重新恢复的友谊比那些没有破裂过的友谊更需要关心和照料。

一个不去喜爱别人的人比一个没有人喜爱的人要更为不幸。

晚年是女人的地狱。

对自己以及适合于自己的所有东西的爱就是自爱;它使人们成为自己的崇拜者,并且,假如命运给予他们手段,自爱会使他们成为其他人的暴君。自爱在自身之外无处安放,它像蜜蜂停留在鲜花上一样停在外部对象上,并从中吸吮于它有益的东西。没有什么东西像它的欲望那样强烈;没有什么东西像它的计划那样隐蔽;也没有什么东西像它的行动那样机敏。它的灵活令人无法想象,它的变化胜过那些奇形怪状的变形和化身,它的精致即使化学也难以企及。我们测不出它无底的深渊,也穿不透其重重的黑暗。在那儿,它可以遮蔽最有洞察力的眼睛,它可以不易觉察地做出无数次旋转和显现;在那儿它常常隐藏了自己,在那儿它孕育、培养、发展了许许多多的柔情和憎恨但自己却毫无觉察;它赋予它们如此多的形状,以致于当它把它们放到日光下时连自己也不认识,或者不敢果断地承认。从遮掩它的黑暗中产生出对自身拥有的可笑的确信,以及看待它实质的各种错误、无知、粗疏和愚蠢;由此它相信它的情感已经毁灭而实际上这些情感只是在入睡,它想象自己不再有嫉妒其实这嫉妒只是刚刚休息,它以为失去了所有的胃口实际上只是因为刚刚饱餐一顿。但是,这种隐藏自己的浓厚的黑暗,并没有阻止它完全地看见在它之外的东西,在这方面它就像我们的眼睛,看见一切却惟独看不见自己。事实上,在那些较重大的利益和事务上,它的强烈欲望唤起了它所有的注意,它看见、闻到、倾听、想像、揣测、洞察、分析一切,以致我们更愿意相信它的每一种激情都有一种自身特有的魔力。没有什么东西比它的束缚更加内在有力的了,甚至在极端不幸的景象的恐吓面前,摆脱束缚的努力都是徒劳。然而,有时它在很短的时间里,不费什么力气就做了它一直未能做到的事情,这些事情本来要几年时间才能完成的,据此我们可以相当可靠地推断出:点燃它的欲望的与其说是对象的美和价值,不如说是它自己;它的趣味是抬高这些对象的价值和美化它们的妆容;它追逐的是它自己,当它跟随它所意欲的事物时它是在跟随自己的欲念。它是整个矛盾的;它是专横的又是顺从的,是真诚的又是虚伪的,是仁慈的又是残忍的,是胆怯的又是大胆的;根据气质的多样它有着不同的爱好,这些气质左右着它,一会儿使它致力于光荣,一会儿使它致力于财富,一会又使它致力于快乐;这种变化随我们的年龄、运气和经验的变化而变化;但是,有几种爱好还是只有一种爱好对它来说是完全不同的,因为当有几种爱好时它就散开了,当只有一种它欠缺并且像是乐意的爱好时它又收拢了。它是变化无常的,并且,除了来自外部原因的那些变化外,还有来自它以及它自身基础的无数变化;它因为它的无常、它的轻薄、它的爱恋、它的好奇、它的倦怠和它的厌恶而变化不定;它是任性的,有时我们看见它以极大的热忱和难以置信的辛劳致力于得到某些对它不利甚至有害的东西,但它追逐它们,因为它想要它们。这是古怪的,常常把它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一些最无聊的工作上;在最寡淡无味的事情上找到它所有的乐趣,在最被蔑视的东西中保留它所有的骄傲。它存在于生活的所有状态中和所有条件下,到处活动着,靠一切维持活力却又什么都不靠,提供给自己一些东西又把它夺去;它甚至渗透到与它斗争的一派人中间,进入他们的计划,并且,令人吃惊的是:它和他们一起恨自己,它恳求他们去损害它,甚至毁灭它;但它毕竟只是关心自己的存在,并且,为了自己的存在甚至想成为自己的敌人。所以,如果它有时和最苛刻的严厉结合在一起,或者大胆地和这种严厉结盟以摧毁自己也就不足为怪了。因为,当它在一个地方消灭自己的同时,在另一个地方又出现了;当我们认为它放弃了它的乐趣时,其实它只是暂时搁置或改变了自己的乐趣,并且,甚至当它被克服、被挫败的时候,我们又发现它在自己的失败中凯旋。这就是自爱的图画,它的全部生命只是一种巨大而漫长的骚动;海洋就是它的一副形象化的图景。自爱在大海波涛的不断起落进退中为它的意图和旋涡式的永恒运动找到了一个忠实可靠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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