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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马斯格雷夫仪式

“‘我可以立刻告诉你树高六十四英尺。’

“‘你怎么知道的呢?’我吃惊地问道。

“‘我的老家庭教师经常叫我做三角练习,往往是测量高度。我在少年时代就测算过庄园里的每棵树和每幢建筑物。’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我的数据来得比我想得还快啊。

“‘请告诉我,’我问道,‘管家曾向你问过榆树的事吗?’

“雷金纳德·马斯格雷夫吃惊地望着我。‘经你一提醒我想起来了,’他回答道,‘几个月以前,布伦顿在同马夫发生一场小争论时,的的确确向我问过榆树的高度。’

“这消息简直太妙了,华生,因为这说明我的路子是正确的。我抬头看看太阳,已经偏西,我算出,不要一小时,就要偏到老橡树最顶端的枝头上空。礼典中提到的一个条件满足了。而榆树的阴影一定是指阴影的远端,不然为什么不选树干做标尺呢?于是,我寻找太阳偏过橡树顶时,榆树阴影的最远端落在什么地方。”

“那一定是非常困难的,福尔摩斯,因为榆树已经不在了。”我说道。

“嗯,至少我知道,既然布伦顿能找到的,我也能找到。何况,实际上并不困难。我和马斯格雷夫走进他的书房,削了这个木钉,我把这条长绳拴在木钉上,每隔一码打一个结,然后拿了两根钓鱼竿绑在一起,总长度正好是六英尺,便和我的委托人回到老榆树旧址。这时太阳正好偏过橡树顶。我把钓竿一端插进土中,记下阴影的方向,丈量了阴影的长度,影长九英尺。

“计算起来当然很简单的了。如果钓竿长六英尺时投影为九英尺,则树高六十四英尺时投影就是九十六英尺了。而钓竿阴影的方向自然也就是榆树的方向了。我丈量出这段距离,差不多就达到了庄园的墙根。我在这地方钉下一个木桩。华生,当我发现离木桩不到两英寸的地方地上有个锥形的小洞时,你可以想象我当时欣喜若狂的样子了。我知道这是布伦顿丈量时做的标记。由此看来,我刚好步其后尘。

“从这点起步我们开始步测,首先用我的袖珍指南针定下方向,顺着庄园墙壁向北行了二十步,再钉下一个木桩。然后我小心地向东迈十步,向南迈四步,便到了旧房大门门槛下。按照礼典指示的地点,再向西迈两步,我就走到石板铺的甬道上了。

“华生,我从来还没有像那时那样失望过,像掉进冰窟一样。当时,似乎看起来是我的计算出现了致命的错误。夕阳把甬道的路面照得通亮,我看到甬道上铺的那些灰色石板,虽然古老,而且被过往行人踏薄了,但还是用水泥牢固地铸在一起,肯定多年未被人移动过。布伦顿显然未在此地下手。我敲了敲石板,到处声音都一样,石板下面没有洞穴和裂缝。不过,幸而马斯格雷夫开始体会到我这样做的用意,也像我一样兴奋异常,拿来手稿来核对我计算的结果。

“‘就在下面,’他高声喊道,‘你忽略了一句话:就在下面。’

“我原以为这是要我们进行挖掘呢,当然我立即明白我想错了。‘那么说,甬道下面有个地下室吗?’我大声说道。

“‘是的,地下室和这些房屋一样古老,就在下面,从这扇门进去。’

“我们走下迂回曲折的石阶,我的同伴划了一根火柴,点着了放在墙角木桶上的提灯。一霎时我们就看清了,我们来到了我们要找的地方,而且最近几天还有人来过此地。

“这里早被用做堆放木料的仓库,可是那些显然被人乱丢在地面的短木头,现在都已被人堆积在两旁,以便在地下室中间腾出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一大块重石板,石板中央安着生锈的铁环,铁环上系着一条厚厚的黑白格子布围巾。

“‘天哪!’我的委托人惊呼道,‘那是布伦顿的围巾,我可以发誓看到他戴过这条围巾。这个坏蛋在这里干什么?’

“按我的建议召来了两名当地警察,然后我抓住围巾,用力提石板。可是我只挪动了一点点,还是靠一名警察帮助,我才勉强把石板挪到一旁。石板下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地窖,我们都向下凝视着。马斯格雷夫跪在地窖旁,把提灯伸进去探照着。

“我们看到这地窖大约七英尺深,四英尺见方,一边放着一个箍着黄铜箍的矮木箱,箱盖已经打开了,锁孔上插着这把形状古怪的老式钥匙。箱子外面积尘很厚,受到蛀虫和潮湿的侵蚀,木板已经烂穿,里面长满了青灰色的木菌。一些像旧硬币那样的金属圆片,显然是旧式硬币,像我手里拿的这些,散放在箱底,其他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