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次温柔的男声变得有些冷涩。
我没太在意这些，因为我的矜持快忍不住了，我迫切的想知道许许多多隐藏在我内心深处的答案，我想验证他们。
“哦，出口，我可等着你的答案呢，我到底是还活着吗？”
“先生，我不是出口，您已经不在他们那儿了。”
“他们？”
“那些卑微，而只想独享秘密的研究者；我们不同，我们愿造福世界，而牺牲的，只是您的一些信息。只要您愿意合作，以我们的科技，甚至可以帮您重塑身体，重见光明！”
“重见光明，那真是太好不过了！但为什么还要重塑身体？”我隐隐觉得自己被隐瞒了什么，我的情绪波动了起来。
“他们没告诉您吗，您的躯体，大约是21世纪中期，就已经在战争中毁掉了，但是由于您脑部持续的活动，几百名科学家想方设法的保住了您--之前是您的脑子，但现在您是脑子--这真真是莫大的荣耀！不过即使是脑子，也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也许你觉得我应该反应激烈，拼死抵抗些什么，可我只感到我连自语也无法进行，我没有喉咙可以认我感到喑哑难受，我没有血管可以让我感到血液沸腾的愤怒，我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发泄的部位，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一个脑子！
“可我什么也没做。”这时类似谦虚的话只能让我感到深深的伤痛，也许只有我会感到痛，也或许只有我不会感觉到疼痛。
“这不重要，先生，重要的是您的合作，能让千万人摆脱死亡的边缘，以意识与世界交流，您将永垂不朽！”
我真的需要永垂不朽吗？我的思考是有价值的吗？
我把脑海中想象的那些营养液，金属线，医学研究者通通画上马赛克，在雪白的台布上摆上鱼缸，里面浸泡着一个悬浮的脑子，我尽力想它他还活着，我尽力想象着，那就是我自己。
这几乎不令我感到讨厌。也许真的是长久孤单的副作用吧，意识早已脱离了外在的有机躯壳，真正单纯的意识活动会消磨掉肉体存在的价值。不过怎样都好，我已经记不得我是谁了，到现在也不想知道。
它问了许许多多关于我对自身的感受。我很乐意回答它--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对一颗脑子有什么高期望，还是一颗文化不高，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脑子。他们的想法难道和我不一样吗，是否太长时间的圈禁让我和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不只是肉体上的，连精神也隔离了去。
我应该对自己的结局感到满意，至少我是这世上活的最久的脑子，我给世界带来奇迹，所有人都敬仰着我。
我与这个自称000的家伙交谈甚欢，他每天都会定时教我新东西，而我对新东西的接受能力快得夸张。当然也许快，只是我主观的感受罢了。
我在这定时的授课中，渐渐嗅到了铜臭的味道。
他们到底需要做什么呢？
奎因 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