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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战争神话

阿璐快来会天仙。

阿璐变只白虎,茨嫫变只黑虎来追。翻过了九座山,七片丛林,不见半个术兵,白虎就陪着黑虎玩,晚上又躲入海底。茨嫫见阿璐即将上钩,又一边洗一边唱:

哪有大鹏像老鼠?

哪有蛟龙像鲤鱼?

心爱人儿快来哟,

等你等得我心苦。

阿璐变只白牦牛,茨嫫变只黑牦牛,一起玩了三昼夜,阿璐放心了。茨嫫说:“有个好地方,绿玉的天,黄金的地,银子的树,银鸡会唱歌,石头会开花,我们去那里安家吧。”阿璐半信半疑地跟她走了。走啊走啊,茨嫫做起法术来,前面果然出现这样美丽的地方,阿璐真的相信了。

茨嫫又说:“前面还有更好的,银角马鹿在跳舞,金鬃山骡在玩耍。”阿璐惊奇地跟她走了。走啊,走啊,茨嫫又做起法术来,前面果然又出现这样美丽的地方,阿璐心花怒放地说:“我们成家吧。”茨嫫摇摇头,说:“前头比这儿好,树木会走路,石头会说话。”阿璐笑着跟她跑了。跑啊,跑啊,茨嫫又做起法术来,前面的地方果然出现了石头说话、树走路的地方。阿璐出了神:“就在这儿成家吗?”茨嫫暗暗笑道:“再走几步吧。”来到黑白交界处,茨嫫暗使黑云、黑风去给术报信,米利术派火烟鬼用浓烟罩住阿璐,再给他带上铁镣铐,这时阿璐才知中了计。但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海里没有蛟龙,无风无浪好划船。白海没有大将防守,肯子丹由率兵卷土重来,轻易地渡过了白海,侵入东地。米利东急忙调兵遣将,堵在路上战了三天,顶在寨前斗了三夜,但由于事先没有准备,抵挡不住。米利东是天族,退到天上。儿子们躲到白山上,女儿们逃到白山谷里藏了起来。茨爪金嫫是龙女,可以躲到水晶宫去,但是她不愿意。她说:“坏事有一百件,我没有做过一件。米利术有千斤石,不能压死我;米利术有万把刀,不能来杀我。”

米兵闯进米利东家,米利东早已无影无踪,他们只得把茨爪金嫫捉来审问:“米利东躲在哪里?珠宝藏在哪里?”茨爪金嫫宁死不说,气得术兵乱烧乱杀,把能找到的金银牛羊全部掳走了。

阿璐被押到米利术的大本营,关进一间黑屋子,叫纳补乌吕看守。米利术磨刀霍霍,要杀阿璐,替儿子安生米委报仇。肯子丹由却来报告说,摘取东地的太阳、月亮,要念秘诀,阿璐知道秘诀,要让他说出来。米利术收了刀,先来拷问阿璐,问了九十九遍,阿璐一字不说。米利术想来想去,只有让茨嫫假装嫁给阿璐,叫她成亲后慢慢从他口里套出秘诀来。茨嫫不敢不依,对阿璐说:“我的心肝你快说吧,父亲要给你九座金山,母亲要给你九片银海,幸福享用不完。”阿璐上过一回当,这次对她一字不说。茨嫫想了九十九种办法,劝了九十九回,阿璐还是不肯说。肯子丹由便来威吓:“你是过年公鸡罩在竹篮下,你是祭神的羊拴在木桩上,再不说就当做死鼠埋地下。”阿璐硬铮铮地回答:“宁可饮毒水,宁可死一人,不能让东地失去光明。东地的人是不怕死的,你快来杀我吧。太阳和月亮,你们永远也得不到。”

米利术把茨嫫假装嫁给阿璐,两口子却成了真夫妻,生下两个儿子:大的叫哈布洛池,小的叫哈布洛沙。兄弟俩出来玩耍,看到囚禁阿璐的黑屋,便指着问:“里面关的什么?”纳补乌吕笑呵呵地说:“是你们的老祖宗。”孩子问母亲,茨嫫忍住悲痛,微笑着说:“是你们的父亲。”阿璐在屋子里听到儿子的说话声,想叫儿子去东地报信,便编了一支歌,唱道:

夜空星星呀,是天的好儿孙;

我的孩子呀,是东的后代孙;

铮铮硬骨头,是东给的你;

圣洁的血肉,是东赋予你;

参天的大树,落叶要归根;

东地的子孙,快回东家里。

纳补乌吕听见歌声害怕了,拖着孩子来见米利术:“家畜和野兽不能在一处吃草,主人和冤家不能在一桌喝茶。阿璐像个硬核桃,咬他反而断了自己的牙齿。茨嫫白嫁给了他,我怕他迟早要跑掉,不如早早把他杀了。”

术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叫鬼兵把阿璐押到黑海边,准备杀掉。茨嫫听到凶讯,急忙跑到海边来,哭着对刽子手说:“阿璐漂亮、能干,我爱他。我们曾经是死对头,假夫妻。可是,假的如今变成了真的。我有办法骗他,但是,现在我却没有办法救他。恨只恨父亲,恨只恨自己。如果你们一定要杀他,不要让三滴血污染了他的脸。害他有我一份,死了我要来陪他。”说完,茨嫫殉情,死在了阿璐的身旁。

米利东从天上回来,东地成了一片焦土。失去父母的孩子在哭泣,失去儿孙的老人在悲伤。只有青壮年们唱着激昂的歌:

黑魔不久长,光明要回来。

黑夜虽漫长,星星在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