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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二):扶桑燃金屑,东瀛有樱舞


燃幸

  生日特献。以及虽然是(二)但和小巫诗的(一)似乎并木有多大联系囧,可以当做一个独立故事来看。不喜勿喷,勿改格式。
  天孙降临之际,天照大神曾诏:“视此宝镜,当犹视吾。可与同床共殿,以为斋镜。”,是为八咫镜。天孙降临之后,历代天皇将天照大神祀于宫中。在伊势国内,天照大神诏:“是神风伊势国,则常世之浪归国也,傍国可怜国也,欲居是国。”遂于现今五十铃川畔以“五十铃宫”之名镇座。
  
  ——《日本书纪》
  
  清早的阳光挟裹着新鲜的空气,像一捧洗去所有化妆粉的清水,它不仅照耀出蓝眼睛黄头发的人如岩石雕刻般的脸上的沧桑,也如羽毛般轻拂黑眼睛黑头发的人周围沉浮的灵性,一草一木,天上地下,无所不至。
  
  只因这一步踏入,便是从人界进入了神域。
  
  “秀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在一高大一纤细的身影面前,有座年久弥新的木质建筑。
  
  二根圆柱顶端承载着圆柱形的笠木,笠木的横截面是有棱的五角形,两端窄小并向下倾斜变短,两根圆柱中间还有一根唤作贯的横木,用楔子固牢,但是没有延伸出竖着的两根圆柱外多长,使得它像一个尚未学会写字的孩子书下的“井”字。
  
  从远远的天空俯视,黑眼睛黑头发的女孩子板着脸,一个一个字地说话,像生病已久的蚌吐出她的珍珠,却又令人无法不直视它的美丽。
  
  “须佐之男,天照大神之弟,惹是生非,神怒,藏于山洞,以石堵之,天无日,人间将旱死,八百万神以木建支架,置所有公鸡于上啼叫,神讶异,推石观之,相扑力士合力将石推翻,世界重现光明。因鸡与鸟同音,后世称之鸟居。”
  
  看起来有三四十年纪的下巴有着薄薄一层青须的男子轻笑一声,他的黑羽织仿佛波浪一般在风里翻滚,上面的神奈川冲浪里浮世绘的海仿佛活了过来,要吞没一切人,魔,神。
  
  “我亲爱的秀子,你只说对了一半。”
  
  女孩用一种并非冷漠却让人感觉距离她极其遥远的声音道:“是吗,神父先生。”
  
  男子摸了摸鼻子,似乎已习惯她的无礼行为,碧蓝澄澈的眼眸里多了一丝那种经年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独有的戏谑,不急不缓的开口:
  
  “须佐之男惹天照大神生气是公认的。”
  
  女孩同意。
  
  “天照大神躲进洞里也是公认的。”
  
  女孩也同意。
  
  “但《古事记》里记载的把天照大神吸引出来的方法却有两个版本。”
  
  女孩的眼睛在发问。
  
  “另一个就是你身上这套服饰的来历,以及我们今天的目的。”
  
  确实,比起旁边一心一意打扮成日本人的男子,女孩才像是与这里的环境真正融洽为一体的人,虽然两人都是第一次来这里,这座有着125间神社的伊势神宫。
  
  芳子不能不迟疑,她只见过村里的小神社,神社就在葱葱郁郁的树木间,通往神社的道路间或散落着有腐蚀痕迹的小石像,也许是很久前供奉着松鼠等妖怪,虽然很小但很热闹,人们会把饭团放在小石佛头顶,等待神灵或者妖怪的取用。
  
  这里很大,但今天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神父先生无疑是个很有本事的人,芳子只从自名古屋来游玩的贵客口中听到过伊势神宫,据说那是全日本最壮阔、最古老、最富象征的神宫——因为它供奉的即是天照大神,和被称为神的天皇。
  
  冬天的雪飘满白川乡合掌村的时候,芳子偶尔会幻想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画一幅什么样的画都是可以的吧。
  
  今天她终于穿上了比雪还要白的正绢肌襦袢,衬在象牙色的和服千早里面,千早上绣着清浅而高贵的鹤松纹,本职巫女才能有的服饰花纹。
  
  腰部以下是绯红色的长裙绯袴,比红色稍微偏橙,呈亮红,为了撑起裙子,内置了一块硬板,前方腹部部分和背后部分由两条白色麻绳穿过一部分红色布的部分缝制而成,这样轻轻一系,巫女本人就可以柔美而轻松地进行各项活动。
  
  足下的白足袋轻薄又不至于太过光滑,红钮草履只从绯袴下面隐隐约约露出一部分,和它主人一样静美大气。
  
  白川芳子闭上眼睛,仍然记得睁开眼睛,看见镜子里白檀纸包住长发的自己,以及在旁边含着浅笑的男人——这个在她和母亲相依为命了十五年后,忽然闯入她的生活告诉她还有个活着的父亲的坏人。
  
  “原来你姓白川啊。”
  
  那个男人笑眯眯地道,好像并没有因为他的姓得不到继承而生气。
  
  “想必澄子是真的喜欢这个地方吧,才替你取这个姓,她也喜欢我这个人,所以她生下了你,有什么关系呢,她喜欢就好啦~”
  
  这实在是个很任性的男人,因为他首先有任性的本事。如果他是须佐之男,说不定天照大神躲进洞里去后他就手持火把将自己点燃当太阳去了。
  
  能将皇族都要定时来参拜的伊势神宫包了一天,没人知道Monef付出了什么,这个更喜欢被称为莫奈这个同时具备东西方风格的名字的男人嘴角总是挂着微笑。
  
  芳子难得的主动开口:“为什么,这里的鸟居不是红色。”
  
  对于陌生的事物,人们总是有些迟疑,尤其你要跨过,进入一个有125间神社的神宫之前。
  
  男子笑容依旧灿烂道:“呀啦呀啦,芳子酱居然主动问我了呢。当然是因为只有稻荷神社才用红色鸟居啊~何况。”
  
  他的声音突转低沉,仿佛埋藏着万千神魔鬼怪的呓语。
  
  “这么多年过去,朱颜也已成了灰土。”
  
  气氛蓦地沉默,莫奈拍拍手,手指前方,笑道:“呶,进去你就成为距离神最近的人啦。”
  
  芳子小幅度地提了下绯袴,仿佛有道无形的门槛。
  
  是日,晴,有父女,越鸟居,入神域。
  
  跨过鸟居这扇“大门”,芳子注意到外宫里面两侧有着铺天盖地的绿森,只留出中间一条被称为参道的石径,据说树木有镇压鬼怪之气的作用,因此神社往往建于林间,但此地的镇守之森也未免过于浩淼无际。
  
  莫奈表现得他好像不是第一次来那样镇定,这个人好像什么事都能摆出“这种事老子早就干过无数遍啦都是老子玩剩下的”的无所谓又带点傲然的态度。
  
  芳子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忽然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因此那个和被风吹起来的羽织一样轻浮的背影忽然变成了她唯一能依靠的人。
  
  在这庄严肃穆的神宫里行走得再缓慢也不为过,就仿佛西方人进遏他们的万神殿。
  
  走到后背微微出汗的时候,丰受大神宫的手水舍也到了。
  
  芳子撩起袖子,先用右手持长柄勺舀水淋湿左手,然后换左手洗右手,再换回右手舀水至左手,然后将水送入口中进行漱口,没有直接用嘴接触勺子,再舀水淋湿左手。之后竖拿勺子,让勺内剰水顺势流下清洗长柄后,摆放原处。
  
  屋檐上的鸟儿见到人来,非但没有飞走,反而落到舍外的注连绳上,小眼睛转来转去盯着莫奈,而莫奈在一旁看着芳子,没有洗手,掌心却湿了一片,那也许是他擦眼角时的汗?
  
  等到芳子也看着他,莫奈才轻笑道:“你这样诚心正意,想必神社门前的狛犬也会夸奖你的。”
  
  “雕像又不会说话。”
  
  芳子的眼睛里突也闪现出一丝狡黠。
  
  虽然这狡黠稍纵即逝,却永远有个绝不会错过它的男人,因为昙花一逝就是这么来的。
  
  到底还是个孩子,也许脸上的冰封,不过是想要父亲的关怀与嘉许来融化?
  
  扮成日本人的神父先生莫奈当然不会这么想,他要做的事永远只有一件,那就是向前。
  
  通过第二个鸟居进入多贺宫时,芳子已经没有太多惊讶。
  
  倒是神父先生自得其乐地当起了五千日元就可租用一天的导游:
  
  “这是风宫,主祭神是风雨之神,据说2011年来的人数突破了百年记录。哈?为什么?我只能跟你说你们住在白川真是好运气嗷~”
  
  “这是土宫,主祭神是大土乃御祖神。看它的屋檐翘起来的角是不是很像鬼武者头上的两根鬼角?”
  
  芳子没法回答,因为她从没有看过电影,但她却轻轻点了点头,漆黑如墨的瞳孔里仿若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神秘学意义上的东西。
  
  她仰起了头,天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适才温柔的阳光已渐转灼热,全凭微风驱赶的云儿遮挡一二,然而芳子心里想的却是:据说全日本有八百万神,他们都有一个神社吗,如果是,一生走得完吗?她莫名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说不定走得完,因为他永远向前,只有向前。
  
  “这里就是五十铃川了。”
  
  耳边传来真切的声音和流水声,鸟鸣声,莫奈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坏大叔范,神情表现得个好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的人,虽然他本来就是个什么事都不愿表现得像第一次见到的那样震惊的人。
  
  明明是金色短发,蓝眼睛,假装日本人的莫奈却不见了,变成了个挽发髻戴侍乌帽,内着素襖直垂,外着黑纹付羽织的武士,五折痕袴低垂至地,倚在一条奔涌的大河分隔开的两侧大山中间的一架大桥栏杆上,拍手低唱。
  
  那是被称为连结世俗与神域的宇治桥,河川尽头云烟袅袅灵气缥缈,一时间,芳子也分不清那低吟浅唱的是人是神了。
  
  “桥姬偏爱裙带菜,桥姬我赴为你摘。”
  
  “桥姬伊势水且急,桥姬但恨不回来。”
  
  “狭筵(さむしろ)にころも片敷(かたしき)今宵(こよい)もや
  
  われを待つ(まつ)らむ宇治(うじ)の桥姫(はしひめ)”
  
  他唱的不是神话时代的宇治桥,而是现世的宇治桥,他思念的,也岂非现世的人?
  
  “五十铃川任它清,弥陀愿住浊水中。”
  
  莫奈长吐一口气,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收敛,淡淡道:“走吧。”
  
  一步一行,白石板上留下四行浅浅足迹,随着风起于青萍之末,散于无形。
  
  他们走过御手洗场,途经泷祭神,步入内宫神乐殿,走进正宫皇大神宫,再踏入神乐殿。
  
  外面,不知何时已乌云漫天,云中隐隐有雷蛇窜动,电龙哮咆,便是最微小的一阵风刮过,神殿外面的绘马也伴随着注连绳上的小铃铛翩翩起舞。
  
  莫名有种神鬼入侵的气氛笼罩了整座神宫,奉神正殿中间的天照大神雕像下方摆放着三神器之一的八咫镜,竟似在轻微震动。
  
  “莫要惊慌。”
  
  莫奈的手轻轻的在芳子肩上按了按,他的手厚实有力,却控制得像在触碰世界上最珍贵和最脆弱的宝物。
  
  他也许笑了笑,想缓解压抑的氛围:
  
  “日本这个地方,地震本来就频发的很,所以难免会出现有点不寻常的事情。”
  
  芳子盯着他的眼睛,展颜一笑:
  
  “我们要做的事是不是也很不寻常?欧多桑。”(注:欧多桑,日语,父亲)
  
  耸耸肩,这个介于年轻人和中年人之间的男人笑道:
  
  “在神乐殿,当然只能做一件事。”
  
  他也盯住她的眼睛,眸子里有神奈川般的波涛起伏,一字一顿,蚌病吐珠般道:
  
  “跳舞!”
  
  随着这两个咒语般的字吐出,忽然整个大殿都震动不止。
  
  不是风声,不是雨声,而是脚步声,布料摩擦声。
  
  本如黄昏倾颓黯淡的大殿在雷电的轰鸣声中蓦然苏醒!
  
  殿穹鱼鳞状排列的白色琉璃砖,成百上千地在由至高处一条细绳垂下的回运灯笼的辉映下发出圣洁的光芒,灯一盏,化身万千,仿佛素盏鸣尊大神在高天原的惊涛骇浪里斩杀八岐大蛇,十拳剑寒光连闪,大蛇的身躯也跟着断落万千。(注:须佐之男又名素盏鸣尊)
  
  宝蓝色的波浪状厚重绸幕降落殿外,宛若最高明的阴阳师张开了结界,霎时间隔绝风雨雷电,将这里化作自成一统的仪式场所。
  
  有仪式,当然就有人,于是芳子讶异地看着有十数个与她穿着几乎相同的女孩子缓步从神殿后方列队踱入正堂,赫然以她为中心,熟稔自然地形成错落有致的舞蹈阵型。
  
  莫奈轻笑一声,将指尖旋转的激光笔塞进口袋,刚刚就是这支激光笔打在了八咫镜上面,反射出来的光线点燃了本没有人爬的上去的回运灯笼。
  
  然后,他羊癫疯般低头打了个响指,那股要命的劲儿仿佛要去参加一个夜总会而非隆重的舞蹈仪式。
  
  抬起头来,莫奈的神色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有品位的观众,无论是谁,只有一个观众总是会寂寞得发疯的。
  
  所以现在已经有很多观众。
  
  神乐殿内部空间并不太宽敞,尤其在中间站了十几个女孩子后。
  
  可它毕竟是神乐殿,专门为了讨取神的欢心而设立的舞蹈之殿。
  
  所以两侧跪坐的人还有个维持彼此身份的距离。
  
  有戴着狐狸面具的女人,单衣上叠着五层袿,轻薄而透亮,从外着的唐衣中露出的朦胧恍惚间更显风情,但绝没有人敢生出半分亵渎之意,这种“晴之装束”是只有命妇以上的贵族女性才允许穿着的。她只是安静温婉地跪坐着,目光向下,仿佛可以看到天崩地裂,沧海桑田。
  
  她就近的席位有名白衣少年,他想学别人板起的脸上禁不住地透露出一丝好奇与活泼,身上的直衣却令旁人不敢多看他一眼。
  
  唯一例外的也许就是对面一个须白发黑的老人,他的手交叠放拢在有暗纹的宫司白袴上,用目光问候在场的每个人,却打定主意绝不说话。虽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认得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奇怪的观众,不过因为在角落,所以莫奈并没有太在意。
  
  这么多年过去,朱颜都已化作了尘土,他邀请的人,又何必面熟呢,繁花一梦,梦幻泡影,他如今所追寻的,岂非也只是影子。
  
  “还请诸位贵客稍等。”
  
  明明是客人,而且这里的观众都或多或少算得上几分伊势神宫的主人,莫奈偏偏就有这种反客为主的本事。然而他忽然尊敬起来的语气又使人无法发作。
  
  白川芳子没有说话,从踏入神乐殿,不,也许从跨过鸟居那一刻,她已明白了他带着她来要做的事。
  
  这次莫奈没有再击掌叫某个人带上来什么东西。
  
  因为他自己带来了东西。
  
  一些好奇心旺盛的贵客也忍不住探长了脖子去瞧瞧莫奈宝贝似的藏在怀里的木盒里面是什么。他这个人好像就有这种魔力,无论做什么事都可以吸引人。
  
  莫奈刀锋般的目光扫了观众们一眼,好奇宝宝们立刻乖乖的转回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然而他根本就没有生气的意思,噙笑缓步走向大殿中央,仿佛举行授予仪式的神官,木盒高举过头。
  
  芳子长袖里的捏着的双手微微震颤,不知是第一次参与这种重大仪式的激动,还是无可抑制的慌乱,或欢喜。她第一次相信,母亲说的故事是真的。
  
  身着黑纹付羽织的男子躬身,平举木盒,芳子用平静的双手打开了这木盒。
  
  这木盒她已在母亲那里见过无数遍,里面是空的,但母亲常常望向它的眼神却仿佛里面存着世上最贵的珍宝。
  
  这个男人回来后,母亲墓碑前的木盒就不见了。
  
  现在,芳子闻着木盒上散发的淡淡花香味,就确信是她放了一年花的那只木盒。
  
  在弥留之际,芳子问母亲父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那个叫澄子的女人眼睛里忽然放出了光,断续道那是个即使身处泥泞,也能画出普罗旺斯的花海的天才,就像莫奈的画一样好看。芳子没有去过普罗旺斯,所以她只能把一捧薰衣草放进木盒里,让它陪伴着母亲。
  
  那个男人终于来了,然而他不是薰衣草,是龙舌兰。辣,咸,只会让人流泪。偏偏有种魔力。
  
  盒子打开了,存着世上最贵的珍宝。
  
  一根粉色樱花玉簪子,一顶灿金色前天冠,垂下细密的珠帘,一柄五色的神乐铃,第一层三个,第二层五个,第三层七个,手柄处有绿黄红白青的带子,还有一把静静躺在底部的扇子,半面是太阳般的金黄,半面是月亮般的银白。
  
  母亲没有说谎,这个人不但身处泥泞能够画出花海,而且还能从空的盒子里变出东西。因为他就是莫奈,莫奈就是他。然而他终究来晚了一步,这一步,就是一年,也是无限的黄泉和现世的距离。
  
  但现在,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跨越了这一步,在芳子身上体现出来。
  
  她的手指抚过这些饰品,就感受到了它们的喜悦欢欣,于是那些簪子冠带纷纷自己跳到她身上去了,无不合体,只不过一瞬,抬起头来的莫奈神情有所恍惚,依稀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执扇玉立于身前,浅笑盈盈。
  
  莫奈的神色变得庄重,仿佛刚才那炽热得要喷发的感情已悄然归隐于眸子,退后三步,作了一个手势。
  
  竹笛总是清越的,就如舞台上缓缓盛开的鲜花,巫女们齐齐抬手,旋腕,提袖,合手,然而谁的眼睛都无法离开一个人,因为她正是天照大神般的光芒四射,辉映这些花儿。
  
  神乐舞的动作是轻柔缓慢的,然而在她这里并不缓慢,因为人们永远不会觉得优昙婆罗花开得慢的。
  
  她举起神乐铃时,人们的嗓子眼也仿佛被高高吊起,她展开扇子,人们也吐了一口气,她转身,也转了数十人的眼眸。
  
  芳子一直板着的脸上若是露出了笑容会怎样?
  
  答案是穿着直衣的少年只看了一眼,就倾倒于地。
  
  这本就是跳给神看的舞,凡人怎么经受得住?
  
  芳子笑了,因为她很开心,不是因为这个混账老爹居然不是个混账,而是因为巫女妈妈居然真的是个巫女,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巫女。
  
  “欧噶桑,我想你了。”(注,欧噶桑,日语,母亲)
  
  莫奈和芳子的眼睛里都出现了同样的东西,这一刻他们看起来才像真正的父女。
  
  曲终客散。
  
  人在归途。
  
  五十铃川,宇治桥。
  
  “欧多桑,我知道另一个叫出天照大神的方法是什么了。”
  
  “哦?”
  
  “天钿女命身着巫女服于洞外跳舞,神乐,故出,名神乐舞。”
  
  莫奈不置可否。
  
  “我想,妈妈在你心里一直是女神吧,而且就像天照大神一直活着。”
  
  “所以你今天要把她叫出来。”
  
  芳子涨红了脸,道:“就,就非让我不可。”
  
  标志性的轻笑一声,莫奈弹了弹女孩的额头,道:
  
  “生日快乐。”
  
  “什,什么?”芳子似乎已患上结巴。
  
  莫奈耸耸肩,道:
  
  “你看,我又不是能留得住钱的人,也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只好拉高你的眼界和别人对你的看法,不至于将来你找个比我还烂的人。”
  
  “我,我才十七岁。”
  
  “但过了今天你就成年了。”
  
  “混,混蛋老爹!”
  
  “我,我要去做巫女!”
  
  “好啊,估计明天宫司大人就会派人迎接了吧,你可别小心跟你老妈一样被拐跑了哦~”
  
  “你,你还有脸……”
  
  ……
  
  我从角落里走了出去,却又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中间有一个揉眼的距离。
  
  那是仓鼠的铃声,还是神乐铃的魅音?
  
  我走过无数小巷,却第一次走过心巷。
  
  忽然有点羡慕那个女孩子,于是我决定明天要缠着妈妈给我买一套巫女服,就说去cos的,当然这个借口还不够,最好把好同桌小明同学也拖下水,就用黑纹付羽织很帅为理由。
  
  (完)
 
 
位置:发表区 年级:大学3 关键字:
作文id:878152 来源:原创 字数:6571 投稿日期:2019-6-30 19:37:21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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