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钟头，他怀着甜蜜的希望睡熟了。他在梦里看见一铺暖炕，炕上坐着他的的爷爷，耷拉着两条腿，正在念他的信……泥鳅在炕边走来走去，摇着尾巴……
“你这畜牲！给我起来！”可怜的凡卡被老板重重的打了两拳，瞬间从那个美丽的梦中被拉回来――那个温暖的小屋不见了，炕上了爷爷、泥鳅都不见了……此刻在他眼前的，只有一张狰狞的面孔。凡卡不敢怠慢，一个骨碌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挪到老板面前，低下头。
“小不死的！我问你――”老板恶狠狠的骂道。“这小半瓶墨水，是怎么回事？”凡卡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嘴唇哆嗦着，答道：“我……我没……”老板指着桌上溅下的墨水痕迹和未放回远处的钢笔，揪起凡卡的头发吼道：“好哇，你这畜牲！若不是我那外甥叫我给他回封信，我岂会知道你这崽子居然敢偷用我的钢笔和墨水！怎么，想家了？要爷爷来接你？呸，那个穷老头连自己都养不活……”说着，一记耳光重重的落在他的脸上。凡卡捂着脸，委屈极了，只能勉强忍着眼泪，小声抽噎着。
“简直是找死！”
“就是，敢偷我们老板的东西！”
“这狗崽子，真是不知好歹！”
“伙计们，揍他！”
“对！”
“……”
狡猾的伙计们也见风使舵，帮着老板出气，一同欺负可怜的凡卡，也不过是为的讨得老板的欢心，多赚一些钱而已。
上一秒，凡卡还在忍受着被辱骂的痛苦。而下一秒，无数雨点儿般的拳头重重的落在凡卡薄弱的身躯上，呻吟声、辱骂声，还有棍棒击打的声音掺杂在一起，真是惨不忍睹！
渐渐的，伙计们的辱骂和拷打声越来越慢――他们累了；渐渐的，凡卡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弱――此时，被打得面不忍睹、血肉模糊的他，正趴在血泊里，慢慢的靠近死神。
可还不够！气急败坏的老板抡起手中那仅剩半瓶的墨水，狠狠地砸在凡卡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随着“啪”的清脆破裂声，“墨”花四溅，凡卡的眼睛里、鼻孔里、嘴巴里，无不被墨水“渲染”着，鲜红的血液和墨水掺杂在一起，锋利的玻璃片，无情的扎进凡卡稚嫩的皮肤里……
就在此时，“咚！咚！咚！咚……”大年夜的钟声敲响了！
而就在这个热闹非凡的时刻，奄奄一息的凡卡倒在血泊中。他也听到钟声，嘴边扬起一丝微笑――他的脑海中，仿佛又浮现出和爷爷一起装饰圣诞树的时光。渐渐的，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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