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2年级 小说阅读指导

十一年


子非鱼,如何知我心呵 月亮忧伤

  古风小说。短短的。很久以前的稿子了。
    我重回故里那日,是十一年的夏至。
  
  北区的春风迷失了路途,她坟前野草苍苍,我两鬓如霜。
  
  迎面的风吹过我,我闻到自己身上异国他乡的味道,走过甬长的街道,没有前扑后拥的侍从,我被湮灭在人海茫茫深处,熟悉的街,熟悉的城,却再也找不到熟悉的人,熟悉的乡音。
  
  国破十一载,长安无故人。
  
  时移世易,山河易改,人事亦分。
  
  我站在玉带河边临水照望,恍惚想起那年惊蛰,她素手一挥,步步惊鸿的舞姿。蓦地笑出了声音,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哪里来的叫花子,疯疯癫癫。”有人冷着脸走开。
  
  午后的风,醺然迷离,熙熙攘攘的街道,叫卖声声络绎不绝,酒肆的小二麻利地端上饭菜,滕喜斋的胭脂铺子前姑娘红了双腮,有人当窗顾盼,有人明眸巧笑,有人对酒当歌。却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在河边痛哭失声。
  
  他说:“我丢了家,丢了十一年。”
  
  《壹》
  
  我永远记得那天。
  
  耀天十九年,八月初九。
  
  我站在朱红的宫门前,看她的十里红妆逶迤走来。喜娘递过一根红绸,我伸手接过,另一头连着我的妻。
  
  我的妻。
  
  反复咀嚼,唇齿留香。
  
  她对我盈盈拜倒,红巾掩住她的面容,我只看见她光洁莹润的下颚,水袖惊鸿,步步生莲。
  
  她是江太傅的幺女,闰月生辰,闺名便是闰月。
  
  红烛摇曳,我挑开她的红巾,倾城之姿,见之不忘。羞煞西施,莫过如是。杯中的合卺酒一饮而尽,大红喜床上铺满了桂圆瓜子,喜娘喂她吃夹生的饺子,问她:“生吗?”她半垂了眼睛,酡红了双腮,声若蚊蝇:“生。”眼中波光流转,顾盼神飞。
  
  我走到她面前,她的双眸似乎还盈着水光:“太子。”
  
  “闰月。”我把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本宫定不负你。”多么拙劣的话,那样的唯我独尊,世间辜负究竟有几种,我数不出,算不出,却做出了。
  
  (贰)
  
  我折了一只红梅,递给身边伶俐的侍童:“给太子妃送去,我午时去她那里用膳。”
  “什么给我?”她倩兮巧笑,迤逦而来,“太子不过随手折了一枝红梅,便要臣妾做一桌子菜,太子打的一手好算盘。”
  我忍不住笑说:“精细鬼,本宫就独爱吃你的菜,你又要如何呢?”
  “那臣妾谢过太子了。”她明艳地一笑,却伸手替我拂去了我肩上的一朵落花,“细雨湿衣看不见,春寒料峭,太子切莫在外面耽搁太久。”
  
  (叁)
  
  “景氏的位分该进一进了,就给她个美人吧。”我敲着桌子,看着她,“她父亲屡立战功,也该给她奖励,闰儿是明白我的对吗?”
  她臻首微抬,明妍的脸上清浅一笑,好似初雪飘落,宛如花间的精灵:“不如一同进一进程氏的位分,她兄长也是立了军功的忠臣良将。”
  我握住她微冷地手,叹了一声:“朕的皇后如此贤良淑德,当真是朕之幸事。”
  她羽睫轻垂,唇角含笑。
  
  (肆)
  
  “皇上!求皇上饶恕臣妾的父亲!”她跪在汉白玉世界上一日一夜,不疲不休,只是重复着一句话,“臣妾父亲遭人诬陷,求皇上明鉴。”
  
  我何尝愿意处罚她的父亲,可左相通敌叛国,朝野上下有目共睹,叫我如何偏袒私情?如何给枉死的将士一个交待?
  
  国相的头颅高悬在城墙之上,我去见她时,她颈子上还有没褪色的红痕。她竟敢不经我的允许,在房梁上悬挂三尺白绫。
  
  “朕的皇后真是胆大包天,无故自戕是大罪,要牵连族人,你竟不怕吗?”
  
  她猛地抬头,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皇上,臣妾父亲已然伏法,臣妾母亲也随父亲而去,臣妾无兄无父,还有什么可怕?”她温柔如水,从未见她如此疾言厉色,我竟哑口无言。
  
  “天下是皇上的,社稷是皇上的,臣妾的性命也是皇上的。”两行泪流下,“命不由己,臣妾好恨啊!”
  
  我拂袖而去,确切的说,我无法面对她如水般无暇的眼睛。那是我今生最后一次见到她,最后一次看见她眼睛里盈满泪水。
  
  当夜,她悬梁自尽,她寝宫的案几上,摆着一支干枯的红梅,一碰即碎,化为齑粉。
  
  (伍)
  
  城破那日,我站在囚车里,长街上的百姓呆呆地看着我,看着他们的君王。我已经是阶下囚,有什么尊严可言呢?我一步一步远离长安,她已在地下长眠多年,我突然想起我们曾一起扮作寻常夫妻,上元节时一起到街市里赏灯。
  
  匆匆数载。
  
  我被俘去辽国王都,远离长安,千里万里。
  
  整整十一年。
  
  我的脸上风霜刻满。
  
  我过去的妃嫔流离奔走,尽数下落不明,如今的长安已经不是我的故国,世易时移,江山已改。
  
  我倚着她荒凉的坟墓,眼泪都只能流进心里。
  
  “闰月。”我轻轻叫出她的名字。
  
  一滴猩红的液体染红了一寸土地。
  
  那把匕首闪着冰凉的颜色,我好似感觉不到疼。
  
  
  
 
 
位置:发表区 年级:高中2 关键字:
作文id:842737 来源:原创 字数:1706 投稿日期:2016-2-13 11:26:00 点击:
  须风廖瑶 点评

推荐3星:[须风廖瑶]2016-2-13 12:5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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