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门铃响了,林雪薇打开了门。门外是一个邮递员,他说:“请问这是林雪薇小姐的家吗?这里有一封信。”
林雪薇的目光触到邮递员手中的藏青色信笺时愣了一下,呆滞地点了点头:“是,我就是。”
“麻烦您签收一下,谢谢。”林雪薇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把抓过藏青信笺往屋里走去。远处传来邮递员自行车的“丁玲”的按铃声。
林雪薇紧攥着信笺的手微微颤抖着,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有序地伏动着。林雪薇终是拆开了信笺,夹住信纸的手指尖渐渐泛白,“哒”一颗泪珠滚落下来,信纸被打湿了一块。
“呜呜,呜呜,啊——”林雪薇的眼泪随着哭泣喷涌而出,她整个人缩在一团不住地抽搐着。突地“哇”地一声吐了一地的污秽,“如果你也听说——”林雪薇的手机响起,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拿起手机:“喂?”
“死丫头,怎么这么久才接?该不是谈恋爱谈昏了吧?”电话那头秦暖半开玩笑地说。
林雪薇哽咽着:“暖暖,他,他死了——哇——”
秦暖顿时慌了:“薇薇,你别哭啊,这家伙不值得你为他哭。叫他那时候抛下你跟苏婷私奔到西藏,活该!”临末,秦暖仍不忘啐了一句。
林雪薇呜咽着,不作回答。
“还有啊,薇薇。明天苏婷这女人就要回来了,你不准给我去接 机。听到了没有?”秦暖一提到苏婷牙齿就磨得兹兹响,恨不得立马冲上去给苏婷一个耳刮子。
林雪薇呜呜地应着。
不出秦暖的意料,林雪薇还是去帮苏婷接机了,理由是——苏婷她都这样了,还有谁会愿意跟她搭上边?
秦暖听了这话气得一蹦三尺高,跳起来直骂林雪薇猪头。林雪薇缩着脖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秦暖。说也奇怪,每次林雪薇做这个动作,秦暖就气不起来,当然秦暖还是会生气。
林雪薇发现这次苏婷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深深地陷进去,不再像以往那么有神。苏婷见到只有林雪薇来接机,眼眶红了一圈,喃喃地想说些什么。
林雪薇撇过头说:“别那么矫情,我没事干才滚过来接你。”苏婷低下了头,用手扯了扯林雪薇的衣服。
林雪薇蹙了蹙眉头:“干嘛?”苏婷把头垂得更深了,小声地说:“我,我饿了。可是……”
林雪薇的心抽了一下,何时眼界高于天的天之骄女苏婷求过人,现在却是这般光景。林雪薇拉过苏婷的手走向“小日子”饭店。
苏婷看到“小日子”三字抽搭了一下,小日子,小日子,苏婷,你还能跟林雪薇和秦暖安然地过你的小日子吗?
林雪薇见苏婷发呆,推了推她:“不就吃个饭么?至于这么感恩戴谢的么?”
苏婷苦笑:“呵呵,呵呵。”
林雪薇和苏婷面对面坐着,各自吃着自己碗里的牛肉面,面还是三年前那个样,入口却成就了酸涩不堪的滋味。
席间只听到面条的吸溜声,无言。
吃罢,林雪薇起身去结账。回来之后,苏婷扭捏着说:“雪、雪薇,那个……”林雪薇蛮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没事,不用你还。反正就一碗面,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憋住了。
林雪薇和苏婷相继走出了“小日子”,走到十字路口时,苏婷说:“雪薇,你去看看他吧。”
林雪薇毅然摇了摇头:“不,决不。”
苏婷一下子激动起来了:“为、为什么,好歹他是你爸呀!”
林雪薇冷冷地看着苏婷,吐出一句冰凉凉的话:“这个,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苏婷默默垂下了头。
绿灯亮了,林雪薇头也不回地走了:“哪天他到底下去了,别来叫我。”
苏婷紧攥着的拳头,忽的一下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