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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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最近宫里来了一位玉贵妃，王宠她宠地不得了呢！” 　

　
“知道知道，听说那个玉贵妃，那模样长的呀，别提有多美了。” 　

“而且你们知道吗，那个玉贵妃，是王从树林里捡来的野女子！关于她的身世，还是个谜呢！” 　

　
“切，我看那个野女子，还不就是靠美貌迷惑王？” 　

　
几位宫女在花丛旁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本宫就是你们口中的野女子。”我的嘴角扬起一个冷酷的弧度，在她们的身后忽然说道。 　

　
“啊！”宫女们被我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跪在我的面前，一个接着一个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贵妃娘娘惩罚奴婢！” 　

我的笑忽然放冷，眼珠一转：“扯头发。” 　

“呃？”宫女们有些不知所措。 　
我走上前，狠狠抓着其中一个宫女满头长发，使劲往下扯，“就像这样，你们……相互做。” 　

　
宫女们只好照做，她们的头皮渗出了血，几乎快要扯断了。 　

　
“是谁敢欺负本宫的人？”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抬头，一个满身华丽，金银首饰全身戴的美丽女子，满脸不屑地走上前来。 　
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她是全妃。是王仅有的三个贵妃中的一个。全妃因家世雄厚，后宫的人没有敢招惹她的。 　
“我。”我回答道。 　

　
全妃似乎惹怒了，叉着腰，“你这个狐狸精，迷惑了王，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 　

　
我不生气。因为，我就是狐狸精。幻化成人形的三千岁狐妖。 　
全妃见我没有说话，气得要命，忽然看到了走来的一个男人，急忙冲过去贴在男人的身边，娇嗔道：“王，你看嘛，你从树林里捡来的野女子，在欺负人家啦。” 　

　
我笑而不语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等着他做判决。我知道，他一定会偏向我的。 　
卿意是这个男人的名字，他，是这个国家的王。他有一个皇后，叫做瑞昱，目前在龙云寺里闭关修炼。有的时候我觉得很好笑，一个皇后，怎么会去寺庙里呢。而我，则是他三个贵妃中的一个。卿意曾经答应我，会把我接进宫来。他没有食言。 　

　
“全妃。”卿意那双流波婉转的眼睛望着全妃，“因顶撞玉贵妃，杖责100大板。” 　
“啊！！”全妃花容失色，尖叫起来。谁都知道100大板，即使是个彪形大汉也会被打地七窍流血而死。 　
“王！您不能相信那个狐狸精呐，您要相信臣妾啊——啊——” 　

最后一声“啊”是全妃被第一板打后的惨叫声。 　

　
“没事吧。”卿意抱住我，轻抚我的刘海。 　

　
我朝他微笑，亲了亲他的双颊，嘟起嘴，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有事有事！” 　

　
卿意轻笑，“玉儿你啊，就是任性。” 　

“那卿意你，喜欢吗？”我忍不住问。 　
而卿意，只是笑而不语。 　

<2> 　
“退朝。”卿意坐在龙椅上，轻吐薄唇。 　
“皇上，臣等有话要说！”忽然，堂下几十位大臣一齐跪下。 　
卿意勾眉，“臣等还有何事？” 　

　
其中一位大臣上前弓腰道：“近来那个新来的妖妃，竟不惜国家财产，大兴土木，要求建造一座黄金宫殿，皇上，万万使不得啊！” 　
卿意皱起好看的眉，“朕的事何时要你们来管了。” 　

　
那个大臣急了，忙说道：“这个妖妃，私自惩罚宫女，又不顾国家法则，还这样大规模地动用国家金库，皇上，史前皇上可从没对妃子们做过这样的事啊！皇上，红颜祸水啊，您可要三思啊！” 　
“不用三思了。朕决定的事，没人能管。” 　

那个大臣有些皱纹的眼睛流下一颗浑浊的泪珠，喊道：“微臣不能忍受当今国家如此腐败，如果皇上不愿停止此事，臣，当即撞柱！” 　

　
正当这时，我轻轻拉着长长的裙摆，，优雅地走上朝堂，坐到卿意身边。女子不能干政，这我是知道的。 　
　 “尽管撞柱，本宫就是要看看，所谓的忠臣，是不是真的肯丢下自己的性命。” 　

卿意抱起我，轻佻地吹起我柔顺墨黑的发，“玉儿，现在天气转凉，出来怎么不多加件衣裳。莺儿没有伺候好吗？” 　

“那个莺儿在给我端碗的时候，把碗里的粥滴到了我的裙摆上。我把她的双手剁了。” 　
我故意把声音放的大声些，果然，我听见有几位大臣长叹两字：作孽。 　
我冷笑，从卿意的怀抱中站起身子，对着朝下所有的大臣说道：“本宫不管花多少钱财，不管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这都跟本宫没有关系。本宫只要——”我眼珠的颜色猛然一深，“黄金宫殿。” 　

“玉儿不要生气了。”卿意甚至没有看那些大臣一眼，抱起我走出朝堂。 　

　
然后，我听见身后那些大臣们议论着，诅咒我不得好死。 　

<3> 　

　
月光轻轻洒在草地上，更给我绝美的脸庞打下一层光晕。 　
我将光滑的狐狸尾巴伸出来，顺便抖动几下，两颗尖尖的牙齿也悄悄冒了出来。 　
“玉儿……” 　

我抬头，看见了眼前的男子，欢快地上前，“雪狼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雪狼哥哥摸摸我的狐狸耳朵，“玉儿，你已经三千岁了，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妖精必须过三千年大劫才能活下去。” 　

　
雪狼哥哥点点头，温和地说道，“所以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嗯。” 　
有时候我也想问问雪狼哥哥，到底这个大劫是什么呢？而雪狼哥哥是怎么过的呢？可是每当我问他的时候，他总是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4> 　

卿意的原配——皇后从寺院回来了。 　
我见过她了，长得虽然也很好看，但绝对不能和我的模样比。 　
我总是很好奇，为什么卿意会把她封为皇后呢。 　

　
远处树丛忽然窸窸窣窣作响，我用妖法看见躲在树丛后面的是两个人——素妃和她的大丫鬟雪儿。 　

　
这么晚了，她们来我的宫殿做什么。 　
我不经意地听见她们说的话：“娘娘，就是这里。刚才我看见那个妖妃和另一个男子在卿卿我我。” 　

　
“是吗，哼哼，我素妃定要抓住那个不要脸的家伙，给王看看！” 　

呵呵，是吗。卿意的三个贵妃，我，全妃，素妃。全妃已经消灭，剩下的，就只有素妃了。来的正好。我微眯眼，督见挂在柱子上的大灯笼，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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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妃故意纵火烧我的宫殿，人证物证均在。请王明察。”我轻轻看向卿意。那晚，我用大灯笼烧着宫殿，自己假装困在里面。待侍卫来后，抓到了素妃二人。所有人是绝对不会怀疑是我烧的，因为这是我偏爱的宫殿。 　

　
卿意望着我许久，才缓缓说：“赐白绫一条。” 　
素妃不语许久，只是在将头套进白绫内、踢开凳子前，满含怨恨地对我说道：“林玉儿，你，会遭天谴的……” 　

　
我冷眼看着，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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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您累了，要不要去休息？”我看见那个皇后满脸温柔地扶着卿意。 　

好一个皇后。当我费尽心思将所有对我不利的情敌全部铲除后，她便来收这渔翁之利，只需将我打倒，便可安枕无忧。 　

　
只可惜，卿意这么爱我，怎么可能消灭我。我得意地笑着，轻轻舔舐着自己赤红色的皮毛。忽然，一只手抱住了我，抬头，是卿意。 　

　
“玉儿。天气越来越冷了。朕的皇后想要一件狐皮大衣。可是朕从哪里都没有打到像你皮毛这么好的狐狸。”卿意满脸漠然地看着我。 　

　
我瞪大眼睛，立刻从他的怀里跳出来，“你……不是答应娶我的吗？” 　
“是。”卿意面无表情，“我未曾食言。朕允许你消灭素妃和全妃， 　

但……皇后是朕唯一爱过的女人，朕不能容忍你伤害她。” 　
我苍然一笑。果然…… 　

一年前，我运用妖法帮助卿意夺得皇位，这也使得我现在几乎丧失了七分妖力。当卿意问我要如何报答我时，我说道，一年后，将我娶进宫。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婚姻意味着卿意也爱着我，可是当我看见素妃和全妃被处死时卿意漠然的表情，我开始害怕了。 　

卿意命那些侍卫将我五花大绑到城楼，那硬硬麻绳烙地我幼嫩的皮肤生疼。我想用法力逃脱，可是忽然想起我的大部分法力已经丧失在一年前帮助卿意夺得皇位上。我听见城楼下芸芸众生高喊着处死妖妃，声音仿佛要震破我的耳膜。 　

我看见卿意一脸冷酷的笑容，举起旁边的一把剑，朝我劈来。雪光一闪，本就虚弱的我喷出一口殷红。我用我三千年苦练的法力，帮助他夺得皇位。结果呢…… 　

　
卿意把我抱在怀里，双手沾满了我的鲜血。他的脸上，是可怕的贪婪的表情。我听见城楼下的人们在欢呼：皇上英明。 　
大概这就是爱情吧，可这不过如此。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那将是一场不可磨灭的灾难。 　

我努力拼着自己最后的一口气，抓紧了卿意，“卿意……能不能……允许玉儿……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好。你说。”他说。 　

“怎样……怎样才能，不爱你……” 　

　
<7> 　

　
雪，铺天盖地的雪。 　
一只浑身银白的雪狼幻化成人形，望向远处皇宫城楼正在欢呼的人群。三千年的大劫，玉儿果然没有过。他微微闭眼，这大劫，叫做情劫。 　

题记： 　

其实玉儿何尝不傻，付出自己的一切，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而卿意又何尝不痴，为爱情可以不顾一切。所有的所有，只不过是场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