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启程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夜已深,白日繁华的额尔图斯成,由于皇城的规定,街上了无人烟,唯有几个外地的游历者,在浓密的黑暗里缓缓行径。
雅娜将星盘放下,星盘轻轻地在木质桌子上敲出咚咚的声音。本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声音,此刻听来,依然带着几分神秘。
“还在等么?”她叹了口气,伸手拂了拂细长而滑顺的黑发,秀气精致的眉尖一颗朱砂痣若隐若现,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光华流转。
一抹雪白的影子坐在门口的阶梯上,身材娇小,全身上下几乎全部隐藏在阴影里,只有一双苍白细腻的小手,捧着一个瓶子,手腕处突起一截青筋,显然是握得很紧。从身形上来看,只不过是个约莫十二岁的孩子。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质地良好的袍子发出索索的声音,像在心尖轻挠,诡谲而温柔。
“他不会回来的。”雅娜拿起桌上的星盘开始用软布擦拭起来。
之后便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唯有外面的风声,呼呼作响。
“请您再帮我占一次吧。”她突然开了口,声音幽幽仿佛来自地狱,又飘渺不定随时都可以消失。
雅娜看了她一眼,纤纤十指拿着的星盘漫出一层薄纱般的光芒。
她美丽如同神祗的脸上露出无奈之色:“真如他一样倔强。好吧,你过来。
她于是起身,依然小心翼翼地捧着哪个瓶子,只不过轻车熟路地闭上眼。
“请告诉我,他的方位。”
一股波动以她为中心蓦然扩散开来,整个屋子随之一震。
她的白袍无风自动,化为一朵洁白的云围绕她身边。
雅娜手中的星盘发出艰涩吱呀的声音开始转动,薄纱般的光芒扩散成一片雾,她的白色身影看起来朦胧极了。
古老星盘上的镜子入睡般掀起圆圈状涟漪,几只虚影开始显现。
然而,下一秒,两人脸上都露出恐怖的神情,仿佛被恶鬼冰凉的手扼住了喉。
星盘“咔”的一声,四分五裂。
“这……”雅娜停止占卜,面色苍白,直直地盯着星盘,脸上的神色变得茫然,瞳孔中翻涌着白色的风雪。那种似痛苦似迷茫的神色,看起来诡谲极了。
不一会,她全身一震,才回复如初。但脸色更是苍白几分,仿若透明。
她的本是隐在白袍中的面容,此刻因为白袍被强大的幻术波动掀起而露出本色。她的面颊白皙细腻,她的嘴唇像玫瑰花瓣一样带着迷幻人心的粉色。她黑白分明的眼中又恢复了那种见惯市面的波澜不惊。极长而卷曲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扇形的影子。
“我感觉不到他了。”雅娜抬手在空中一划,碎成五块的星盘顿时嘭嘭嘭嘭化为粉末,弥散消失在空气中,“可惜了我这用了十年的星盘。”
她的眼中浮起一丝焦急:“可……他不会是出事了吧?”
啪嗒。
一颗水珠从雅娜的长发上滑下来。
“他那么强大,应该不会出事,他的幻术可以强大无比……”她又失神自语着,仿佛无知无觉。
“走吧,幻皇的使徒,神洛。”雅娜自嘲地笑笑,打断了神洛。她美丽的容颜更加动人。
神洛重新拉上长袍的帽子,轻轻地点头,抬脚欲走。
但与此同时,她神色一肃,飞快地往右挪了一步。
一条刺眼的白色光线擦肩而过,没入墙壁。
“哎呀。”带着遗憾情绪的女声在门口响起,“没投中呢!”
神洛抬头,正好看见一丝墨绿色的衣角。上面赫然用幻力凝结着一个图案。深奥复杂,但她认识这个图案,正是《风》
“是天皇的简讯。”雅娜走过去把散发着光芒的东西拿下来,递给神洛。
两人都感到气氛紧张起来,像一个凝实的立方体,而他们,被深深地埋在中心。
沉默了一会,神洛看完简讯,眉头紧锁:“南方冰域出现了罕见的时空塌陷,有不好的东西出来了。我必须马上去。”
雅娜叹了口气,准备告诉她这个沉痛的消息:“他的方位,也在极南之处,不过,从我们这最北面的额尔图斯城用最快的速度赶去,也要两个月,期间还要穿过寒之森。”
“不,就算那样,我也必须要去。”神洛握紧双拳,从他没有音讯已经三年了,这三年她每年都在找他,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早知那日就算死也不会放他走。
“祝你好运。”雅娜单膝下跪,双手交叉胸前,右手在下,深深地鞠躬——这是皇朝的祝福大礼。
神洛伸手,一股温和的幻力轻轻将雅娜扶起,接着她将手伸至头顶,拇指扣着食指,一只雪白的独角兽踏空而来,两扇巨大的翅膀洁白柔软,落下羽毛纷纷,像晶莹的雪花。
她亲昵地拂拂独角兽的翅膀,跃然而上。
雅娜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她才十二岁啊,就拥有了自己的幻兽,而且……凭这幻术波动,就能知道那幻兽很是强大。
“她是我的幻兽,独角兽科,名叫简凝。”神洛还是捕捉到了雅娜的神情,和善地笑道。她此刻的笑容就像夜里盛开的一朵昙花,圣洁美丽。
雅娜一时看呆,再回神,独角兽已展翅飞起,强大的气流震得屋内轰轰作响。
她甩甩头,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罢了,怎么还将自己迷呆了。
“再见。”
简凝一声轻啸,飞向空中,神洛朝她挥挥手,瞬间在夜空中消失。
烛火摇曳,原本略显热闹的屋中剩下雅娜一个人。孤寂的黑暗在墙上诡异地摇。
雅娜叹了口气,开始准备制作星盘的材料。
“你不该为她占星。”声音近在耳边,温柔得犹如情人间的缠绵,她想回头去看,可胸中一痛,
瞳孔瞬间放大。
“怎么会……”
她轻轻地倒下,没有一点声音,胸口巨大的窟窿“哧哧”地冒着寒气,鲜血不断涌出,凝结成冰渣,落到地上。宽阔的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身着漆黑的袍子。
烛影晃动却招不到他的面容。
一切诡异得叫人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