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普勒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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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霜降。

　 微微仰起头，冰冷的风不带一丝情感地撕扯着我的围巾领口，倏地又猛然灌入脖颈，不禁打了个寒颤。

　 浓厚的云阴暗昏沉散漫地翻滚涌动，贪婪地吞噬着本该属于这时分的微微晨光。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白白的浓雾浸湿了发梢，仅可看见呼出的白气冲进白雾的襁褓中挣扎了片刻，便也融进了眼前的茫茫雾气里。

　 整个城市就都沉寂在这片单调的灰白中，好静。

　 偶尔传来几声车轮轧破薄霜的声音，清晰又有些模糊，由远及近，浓重的雾让刺目的车灯也变得朦胧柔和了些许。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发现暗红的尾灯逐渐变得有些不真切了，发动机运作的声音混杂着车轮摩擦媾合地面的呻吟，由近及远，从清晰渐变的黯淡，直到落寂消亡。

　 也不知驶过了多少辆车，天空依旧昏暗灰白，几片塑料袋在风的漩涡中疯狂地打着旋。

　 只是清晰感受到这由远及近，须臾之间，又由近及远的落寞丛生。

　　回望中，记起那段无知散漫的年生。

　 那类似于多普勒效应短暂的浮世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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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麻色的教学楼，一共五层，楼顶的铁丝网已经松垮。

　 一切从这里开始。

　 去年学校改建。

　 旧砖色的两米围墙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锈红色的稀疏栅栏，到如今也有些许几处类似牵牛花的植物攀附摸索着栏杆伸向灿然若洗的天空。有些龟裂的操场也被修得平整了很多。

　 或许是因此，今年转学的人貌似也多于往年。

　 我们的教学楼最靠近马路，教室在五楼最东边。班主任最喜欢最东边的教室，或许借“紫气东来”一词给他精神上给予一点慰藉。教室有一整面钴蓝色的落地窗，稍稍侧头便能看见那棵不知屹立盘踞在多少年的古樟树，三月的早春便已经散开了新的枝蔓，墨绿新绿交织重叠忽明忽暗，不时有几只乌黑的小鸟在枝丫间翻滚着，荡开一圈圈明暗相间的绿色涟漪。

　 已经是高一下学期，可是还有些适应不了高中的节奏，心里也是烦得很。

　 平时想想初中的生活真是清闲过了头，像杯隔了夜的白开水平淡得都有些苦涩。

　　而距离家的十几分钟路程和以往完全不同，有了向往成熟的雏形。所谈论的不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也不是张口央求三五块的借钱。

　 和这个班也打闹了一个多学期，相处得也算融洽。有时候冷不丁地开个玩笑，几个人对视片刻就欢笑落幕。

　 平静的生活偶尔爆发一点小插曲，虽然很好，也不至于有些惊奇。

　　可是心里有着更多的不耐和不适囤积着，堵塞着。

　 我混在这样的人群里，就像光彩的城市里竖着格格不入的破烂危楼一样。

　 日子只是机械地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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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下午，头都昏沉沉的。

　 趴在新买的杂志上，书页上的油墨味还算好闻，借着同学的掩护，痴痴地望向窗外。薄暮的阳光，给对面的教学楼涂了层薄薄的淡黄色。窗外的樟树寂寞随风狂歌，或许是想在落地前在疯狂一把。

　 物理老师兴致勃勃地讲着课，满脸挂着蛤蟆般的笑容。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从圆周运动说到世界杯的，貌似还拿马拉多纳和梅西做了个全方面的分析，结果得出结论，梅西永远超过不了马拉多纳，原因是马拉多纳的半径大于梅西，所以过人速度更大……无聊得令人汗颜。

　 时针沉默地兜了几个转儿，一下午四节课也就如此匆匆结了尾。

　 头还是有些昏沉，想一个人爬到天台上吹吹风。

　 就此，我和旖寒第一次交谈。

　 说是就此，因为其中有些“因果必然”的意味。

　 傍晚的风依旧裹挟着阳光燃尽后弥留的丝缕火热，柔柔地打在脸上，流海潦草地扬起。天边紫红的夕阳与狭长的地平线相拥而吻，极尽缠绵。

　 天台一向人迹罕至，偶尔会看到几根不知道多久以前被雨水泡得发白的烟头躺在角落。学校里大多人要么是去后山颓废谈情要么是去田径场狂奔几圈，天台倒是最冷清的地方。

　 和往常一样独自呆了会，便准备去食堂吃饭。刚回头，“吱呀”那锈迹斑驳的铁门滞涩地被推开，我有些惊疑这突兀的来客。很熟悉又很陌生，她穿着白紫相间的宽松T恤，脑后的头发高高盘起。她微仰起头，我才释然，貌似是今天刚从外校转来的那个女同学，难怪感觉有些熟悉。

　 她也是一怔，旋即冲我淡淡一笑。

　 “你好，同学。”

　　“嗯，你好。”

　　她并不在乎彼此的陌生，径直朝我走来，站在我身侧面向落日，任凭额前的青丝胡乱翻滚。

　　“太阳要落下去了。”

　　我伏在一侧，保持着看她的姿势，她也不避嫌。呵，多好的女孩。

　　“对了，你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吧？”

　　“嗯，我叫林旖寒，从外县转来的。”

　　“ 我叫危安，啊…”我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淡淡道：“没想到这地方除了我还有人会来。”

　　她也没回我话，转过身来背倚着栏杆，从包里拿了瓶雪碧，顺手递给我“喝吗？”

　　我没拒绝，从她手中接过贴在脸上“哇，好凉。”

　　她也打开瓶果醋，咬着粗粮面包，慢慢咀嚼着。见她安静了下来，我也就自顾自地灌着雪碧。短暂的缄默，气氛尴尬了许多。

　　“额…你晚饭就吃这些吗？能吃饱吗？”

　　“嗯，这些足够了。”

　　其实食堂里的伙食还不错，大多数学生都会在哪里吃饭。不过食堂里闹腾得厉害，平时我也不太会光顾。经常也会带点东西一个人到天台上草草解决，没想到竟然碰到知音。

　　“你不去食堂吃点吗？干嘛在这里吃干粮，这么艰苦。”我实在无话可说，只好继续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嗯，我喜欢。”她突然侧过头，冲我笑了笑。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颊模糊了轮廓，灿烂旖旎。

　　喜欢。

　　我微微一怔。高中的生活虽说进行了三分之一，但我却与之如同水油般难以相溶，以至于伫立其中总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与她从陌生到相识短暂如斯。

　　但我已经不自主地走进她的生活。此刻，我明白，或许她就是我的憧憬。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已确定，我终将迷醉。

　　　　　　　　　　　　未完…可能不待续

　　　　　　　　　　　　　　哥不愿写啊

　　　　　　　　　　　　　　  星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