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一只以45度角仰望天空的猫咪{转载}
TESS写于2008-3-7 19:07:00(点击4467次) [
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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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总是这么伏在缺了口的断墙上,眯缝着眼睛看天,很专注很专注的眼神……
风信子的花又在轮回间开了一季。微茫的阳光,以一个温暖的角度透过树叶的间隙,落了一地斑斑驳驳的碎影,随风影摇曳。
女孩坐在矮墙上,淡粉色的连衣裙被风吹得鼓鼓的。她努力吹散手里握着的一把蒲公英,蓬松的花朵像棉花糖般轻柔的飘向空中。女孩静静看着,看这一场纷纷扬扬的蒲公英的雨。
突然,她就哭了。
一滴,两滴,三滴……薄纱的裙子洇湿了一片。
一年,365天,8760个小时,一切都改变了。
疼痛的回忆在漫天飞絮,漫天往事,漫天还没打开的年华,在这苦苦守望里,快要凋谢,枯萎。
潮水涌起,弥漫上这一片金色的海滩,空留下淡淡的痕迹,刻下落日熔金般的光辉。两串浅浅的脚印由远及近成为海滩上唯一静止的美。小小的脚印是女孩的,她微笑着踮起脚尖,一手轻握裙摆,宛若一只舞动的蝴蝶。另一串是男孩的,他望着女孩轻盈的舞姿,不经意间嘴角轻轻上扬,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
落日下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那一年,女孩七岁,男孩九岁。
日子单纯的就像一杯清水,很简单,却很快乐。
没有复杂的情绪,没有纷乱的关系,甚至没有难过,没有悲伤,只是所有的缝隙都被阳光填得满满当当,满的就像要溢出来。
于是就这么渲染出了一个童年,一个没有跌宕起伏的岁月。
那些光阴里的故事,被褶皱成永恒,拓印进某一个未知的章节。
回过头去,依旧微微发热。
我们常常因为习惯而忽略了很多细节,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当我们把这一切看成了理所当然的时候,这恰恰是我们在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流沙从指缝间逝去,渺若尘埃,唯留下一种叫做回忆的印记。
漂泊在缄默中流浪,清冷,惆怅,一如深秋桂子。
淡淡的香,淡淡的怅……
女孩坐在院墙上,晃荡着脚丫子,不停的观望转角的那一边,期盼的眼神里写满了憧憬和悸动。树影婆娑,送来缕缕清风,女孩的发丝就这么在微风里肆意飞舞,大大的蝴蝶结吹散在空气里,就这样飘啊飘……
一瞬间,女孩的眼神里充满了流光溢彩,她匆匆跳下矮墙,跑过去就给了男孩肩上一拳,男孩故意往后一退,摇着头说:“你啊,怎么像个假小子,动不动就是一拳哪,小心嫁不出去哟——”未等女孩又一“如来佛掌”飞过来,男孩已经躲开,笑着跑出巷子,气的女孩直跺脚。白暂的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真是因为气的,还是因为……
院墙里,莽草肆意的生长,照耀了曾经微茫的青春和彼此离散的岁月。
那一年,女孩十七岁,男孩十九岁。
微妙的情愫在青春岁月里弥漫,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浸满了晨曦里的露水。
唯美的文字,凄丽的故事
男孩女孩 这一出单纯至残忍的童话 为青春献上祭礼——若
PS:情节有些许牵强 意境的话 小轻已经出神入化了 嘿嘿
空气里有雨打琴键的声响,是因为你的悲伤还是因为我的微笑?
很多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当我们都已经慢慢长大,你是否还会记得那个泛白的夏天,那个长的没有结尾的夏天?
我们都曾经站在这里,站在青春的尾巴上,静静数屋檐上落下的雨滴,嬉笑着在雨帘中踢起一串串水花,溅湿了你的衣衫,弄花了我的裙子。
在有雨的日子里,我们把欢声笑语散落到空气的每一个分子里,刻进了青春的相册里。当很久很久以后,我们都已年老,在夕阳下坐在摇椅里回首往事,我们还是会微笑。
女孩二十岁生日的那一天,男孩送给她一个大大的纸盒,用绸缎丝带在上边打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女孩捧过纸盒,可纸盒微微颤动的感觉着实让女孩吓了一跳,男孩却笑着催她快打开。
女孩用纤细的手指抽去蝴蝶结,带着好奇与惊喜的表情轻轻启开纸盒。
原来纸盒里躺着的是一只全身雪白的波斯猫。
它水蓝色的大眼睛扑烁扑烁的望着女孩,蓬松的尾巴轻轻拍打着纸盒的边缘,那一声“喵——”让女孩无以名状的欣喜,抱起猫咪,也给了男孩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女孩在男孩耳边喃喃的说,“我真的,很喜欢。”
男孩的眼底装满了怜爱。
可女孩也许没有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一丝忧伤和惆怅。
当大片大片的梧桐叶开始飘落,当周围的世界变得落英缤纷,当纷乱的一切有了协调的节奏,当一个个属于夏天的童话落下了帷幕。
最后一只金龟子也走了。
夏天终究是结束了。
院墙里,残留着昨夜的秋雨打落的花枝残瓣,依旧荡漾着一抹淡淡的香,是纪念流年未亡吗?是纪念逝去的青葱岁月吗?还是……
喧嚣尽去,女孩站在窗前,深褐色的天空像打翻了盐瓶,闪烁的碎屑折射着惨淡的月光。
早上发生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
男孩说:“我得去美国了。”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像是晴天霹雳落在了心间。
“为什么?!”女孩的眼底在瞬间噙满了泪水,“为什么突然说要去美国?”
男孩低下了头,刘海盖住了额头,“不是突然,这是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给我安排好的,只是……”
原来,毕业那天说再见真的不是小说里才有的故事。
未来的路,谁也不可以勉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不是吗?又要怎样去挽留呢?那只会成为自私的理由。
我们都只是独木桥上的孩子,只有努力往前走,努力微笑。
女孩没有挽留。
只是默默给男孩准备行李,默默给他订机票,默默把相片藏进了箱底,恨不得把所有所有的记忆都能打包带去,这样大概就不会忘了她吧,不会忘的。
银色的机身伴着隆隆的马达声划过苍穹。
带走了男孩,也带走了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和岁月。
“喵——”猫儿不知何时贴上了女孩的脚,撒娇的磨蹭着。女孩抱起了它,把脸深深埋在它蓬松的毛毛里,过往的记忆以每秒十五格的速度缓慢播放。
往事伴着泪水浮上心头,是睫毛承受不住的重。
我们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去回忆拥有时的感觉,在迷茫中追寻唯一的出口,在挣扎中寻找解脱的方向。可当物事人非事事休,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凄苦浮上心头,我们又要拿什么去救赎我们的灵魂,让情感得以释放和解脱呢?
独上江楼思渺然,同来望月人依旧。月光如水水如天,风景依稀似去年。
一年, 有多久?365天,8760个小时。
这不过是现实上的距离和时间概念罢了,对于虚拟的情感上的距离又何止这一点呢?
当女孩收到男孩的明信片说周日就要回来的消息时,是何等的兴奋何等的激动啊,她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男孩在电话里对女孩说,回来一定会给她一个特大的惊喜,一个她一定会喜欢的惊喜。
女孩很期盼。
那会是什么呢?
周日一早,女孩就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像一个娇美的公主等待王子的到来。
他就要来了,就要回来了。
空旷的机场,来来往往的旅客,还有广播里一遍遍重复的讯息,都无法扰乱女孩目不转睛得关注出口的眼神,那一份期许的目光里所包含的感情有太多太多。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都过去了……
可出口处都没有他熟悉的身影。
难道飞机误点了么?女孩焦虑的想。
飞机场外,纷纷扬扬的开始飘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零落的一如柳絮般的缥缈,就像一场盛大的蒲公英的雨。
女孩想,
他会看到吗?
细碎的雪花凝结出的白,是从天而降的生命,沿着风的弧度飞扬,卷动的流苏样的雪尘在空旷的机场上扩际出一个空间,只容得下女孩的思念和牵挂。
安静的一个世界。
牵扯着我跳动的心脏。
每一分,每一秒。
“妈妈,看啊,好漂亮的雪哦。”一个童稚的声音敲碎了宁静的空间,女孩回过头,正看到一个孩子用手指抵着窗玻璃上落下的雪花欣喜地叫道。
长长的睫毛覆不住这一汪深深的湖水,氤氲的湿气,淡淡的薄雾,似有似无般飘忽不定……
好熟悉。
是自己恍惚了吧。
女孩努力摇了摇头,对着手心呵了呵气。
白色的雾气迷蒙了双眼。
身后,
一枚六角形的雪花悠然飘落。
却在触及玻璃的一刹那,消失匿迹,沿着玻璃留下长长的泪。
夜,很黑。
如果哭泣,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为什么心里的站台突然空空的?女孩拽紧了手里的明信片,“讨厌的第六感。”
回头望了眼异样黑的天空, 他不是应该早就到了的么?
东方死寂般的天空在一瞬间被撕裂了一个口子,熊熊大火点燃了苍穹,妖艳的就像晨曦里绽放的花朵,以流星的姿态划过,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在与地表接触的一刹那辉煌绽放,迸溅的火花伴随着不断发生的爆炸声……
机场里,瞬间变成鼎沸的一锅粥。
广播里不断重复的信息,身后忙碌的工作人员,120急救人员等等,嘈杂的人声在那么一瞬间忽然成了忙音,听不见了。
女孩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事情发生的太快。
只是这么一瞬间而已。
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是一场恶梦,对不对?
是梦,一定是梦!
又有谁能把我唤醒?!
广播里不断重复的那个女声,单板而兀长。
死亡人数以直线上升状态持续……
心脏似乎已经受不住负重,在剧烈的搏动中,疼痛在加剧,像蚂蚁一般啃噬,一点一点……
直至全身在一种麻木中沉浮。
痛,
彻骨的疼痛,意识在模糊中游离,眼里只有白枳灯刺眼的亮。
我快抓不住,
抓不住你的双手,跟不上你的脚步。
女孩的双手脱离了扶手的支柱……
“快,有人倒下了——”人群变得更加躁动起来。
广播里还在不断重复着事故的起因,死亡人数,还有航班——DH365次
男孩坐的那一班飞机。
黑夜,你也会哭泣吗?
白色的雪花不知道什么停了,静静覆盖住静寂的夜。
是死去的亡灵还是哀悼者空洞的心?
残骸仍闪烁着点点星火。
这个夜,好长好长。
女孩在医院中醒来,白色的墙壁,消毒水的味道一下子就把自己拉回了现实。
心突然就抽搐了一下。
生疼生疼的。
护士推门进来,怜爱的拂了拂女孩的额头,“你绝对不可以激动,你有心脏病,知道吗?”
“我?”女孩一脸的茫然,眼角却还挂着冰冷的泪。
“是啊,你自己都没有察觉么?好好休息吧。”护士为她曳了曳被角。
“可是——”女孩拉住了护士的手,正欲追问些什么,却被护士打断了话,“不要问了,你是病人,好好休息就是了。”
护士关了灯,带上了门。
一下子,空寂的房间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也就只有床边那台机器的嘀—嘀—声了。
为什么,想起你,连呼吸都会痛?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就让这场恶梦快点醒来吧。
明天,还会有阳光的,是不是?
隔着女孩不到一百米的那个加重病房里,十几个医生护士正在全力抢救一个年轻的男孩子。
即使脸上已被干涸凝固的鲜血覆盖,却掩饰不了他曾经的棱角分明,暗褐色的短发被纠结的乱七八糟,衬衣被撕破了,沾满了鲜血,曾经健壮的身体此刻却插满了各种仪器。
嘀———嘀———
微弱的颤动,艰难的呼吸,就好像每呼吸一口,都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医生说:“他的肋骨已经断了好几根,内脏器官也早已受损,失血严重,换做别人,早已经走了,可是他……是什么让他这样苦苦坚持?”
男孩的脑海里,此刻装的全部都是女孩的身影,大大的蝴蝶结在风里飘啊飘,那样明快爽朗的笑,怎么可以忘记?怎么可以放弃?
我说过要给你惊喜的。
我知道你一定在等待。
可为什么你的身影在模糊?为什么你在离我远去?为什么我要抓不住你的手?为什么……我好累。
那一声声虚弱的嘀嘀声终究归于平直没有任何起伏的死寂……
男孩紧握的手最终垂下了床沿,一枚沾满了鲜血的戒指从指尖滑落,一直滚到了床底下……
突至的哀恸的哭声把女孩从睡梦中惊醒。
一身的冷汗,浸透了棉质的睡衣。
还是空寂黑暗的屋子,可为什么门外每一次哭声都会让自己的心脏更加的疼痛?
痛得不能呼吸。
一种恐惧和惊慌从脚趾爬上了头顶,血液似凝固了般冰冷,心脏以它不能负荷的重量剧烈运动,让人窒息。
“嘀——嘀——”
服务台的警示灯被按响了。
“快,十六号房病人!”
…………
一个月后,女孩出院了。
她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钻石的切面在阳光下折射着异样美丽的光芒。
但女孩的脸却是空寂的冷漠。
没有笑容,甚至没有任何感情。
回到了过去的住所,家具早已是蒙了厚厚一层灰,院子里的合欢树似乎也长大了些,猫儿也还在,只因为没有人打理变得很消瘦,白色的毛成了灰色,纠结着枯枝残瓣。
女孩把它清洗干净抱在怀里,就像当初男孩抱她一样。
只是再也没有人可以呢喃,可以诉说。
天空的浮云牵扯着一缕思念,墙角的玫瑰记述着过往的浪漫,蒲公英的雨是你对我的承诺,可现在你走了,又要怎样去实现你给的诺言?
谁也不记得,女孩是什么时候走的。
只是从那以后,在缺了口的断墙上就只有一只雪白色的猫咪,常常眯缝着眼睛以45度角仰望天空,很专注很专注的眼神……
心里的伤痛{有谁能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