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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让他们笑吧”

“这孩子比以往要好得出奇,”他说,“他的进步简直是反常。不过,当然罗,他现在自觉自愿地干的事情,我们以前是没法让他干的。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容易激动,所以,不能说任何惹他生气的话。”

这让玛丽和科林警觉起来,他们一起紧张地商量。正是从这个时候起,他们才有了“演戏”的计划。

“我可能不得不发脾气,”科林遗憾地说,“我不想这样,我现在并不难过,很难让自己大发脾气。也许我根本就发不起来。现在我的喉咙里没有堵得难受,而且我现在想的都是好的事情,而不是可怕的事情。但如果他们说要给我爸爸写信的话,我就得采取什么措施了。”

他决定少吃一点儿,但遗憾的是,这个绝妙的主意无法实现,因为每天早晨醒来时,他总是胃口大开,而沙发旁的桌子上摆好了早餐,有自制的面包和新鲜黄油、雪白的鸡蛋、黑莓酱以及浓缩奶油。玛丽总是与他一起吃早饭,当他们来到桌前——特别是如果有一片片好看的油汪汪的火腿从热乎乎的银罩子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们就会无可奈何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我看,今天早上我们得把它吃完,玛丽,”科林最后总是说,“我们可以留一些中饭和更多的晚饭送回去。”

可是,他们发现根本就无法留下任何东西送回去,回到餐具室的空盘子总是干干净净,从而引起了不少的议论。

“我真希望,”科林也常常说,“我真希望那些火腿片更厚一些,而且一人一个小松糕对谁都不够。”

玛丽第一次听到这话时,便回答道:“对一个要死的人够了,但对一个要活下去的人就不够。有时候,当新鲜的石楠花和荆豆花的香气从旷野上传来,涌进敞开的窗户里时,我觉得我都可以吃上三个。”

这天上午,他们在花园里开心地玩了大约两个小时之后,迪肯走到一大片玫瑰丛后,拎出两只铁桶,打开一看,只见一只里面装满了浓浓的鲜牛奶,上面浮着一层奶油;另一只里装的是农家做的有夹心葡萄的小圆面包,上面盖着一块蓝白相间的干净餐巾,面包很仔细地裹在一起,还是热乎乎的。他们不禁又惊又喜地叫了起来。索尔比太太居然想到这一点,实在是太好了!她一定是个非常好心、非常聪明的女人!这面包多好吃啊!这鲜牛奶真是美味可口!

“她身上有魔法,就像迪肯一样,”科林说,“魔法使她想出了做事情的办法——都是好事情。她是一个会魔法的人。迪肯,告诉她我们很感激——感激不尽。”

有时候,他说话时喜欢用一些大人的词语,这让他很开心,他很喜欢这样,所以进步很快。

“告诉她,她非常慷慨,我们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接着,他忘了自己的高大形象,开始拿起面包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桶里的牛奶——在进行了不寻常的锻炼,呼吸了旷野上的空气,而早饭已经吃过两个多小时之后,任何饥饿的小男孩都会这样。

这只是一个开端,许多类似的令人开心的事情会随之而来。他们突然醒悟到,索尔比太太要为十四个人的饭食而操心,恐怕没有足够的食物每天多喂两张嘴。于是,他们请她允许他们送一些钱去买东西。

迪肯发现了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在花园外面庭园中的树林里,也就是玛丽第一次见到他对野生动物们吹笛子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深坑,他们可以用石头搭成一个小灶,在里面烤土豆和鸡蛋。烤鸡蛋是以前从未发现的珍馐,而热乎乎的土豆上撒点盐,再抹上新鲜黄油,正适合于林中之王——而且既美味可口又能填饱肚子。你可以买到土豆和鸡蛋,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而不用觉得自己是从另外十四个人的口中抢食物。

短暂的花期过后,李树上的绿叶越来越茂密,形成了一顶华盖;每一个美丽的早晨,在这华盖下,几个人正神秘地围成一圈施展魔法。仪式之后,科林总是要散散步,活动活动,在整个白天的时间里,他每隔一段时间就锻炼一下自己新发现的力量。日子一天天过去,他长得越来越壮,走得也越来越稳,越来越远。而且,他对魔法的信念也与日俱增——这样也好。他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觉得自己的力气也越来越大,而将最有趣的事情演示给他看的还是迪肯。

迪肯有一天没有来,第二天早上,他说:“昨天,我帮妈妈跑了趟差,去了斯韦特村,在蓝牛旅馆附近我见到了鲍勃·哈沃斯。他是旷野上的头号大力士,是摔跤冠军,跳得比任何人都高,扔铁锤也比任何人都远,好几年来他一直远到苏格兰去参加比赛。从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认识我,他对人很友好,我问了他一些问题。先生们都叫他运动员,于是我想起了你,科林少爷,我就说:‘你是怎么让肌肉那样鼓起来的,鲍勃?你是不是有专门的法子才让你自己那么强壮?’他就说:‘嗯,是的,孩子,我是有。有一次,一个来斯韦特村表演的大力士给我演示过怎么锻炼胳膊、腿和全身的每一块肌肉。’我又说:‘这些法子能不能让一个柔弱的孩子强壮起来,鲍勃?’他笑了起来,说:‘你就是那个柔弱的孩子吗?’我说:‘不是,可我认识一位年轻的先生,他病了很久,现在正在好起来,我希望自己知道一些窍门可以告诉他。’我没有提名字,他也没有问。他对人很友好,就像我所说的,他就那么和气地站起来做给我看,我就跟着他学,直到把它们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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