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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堂弟,我托德·蓬丰庭长将还款收据交给您,叔父所欠债务已全部还清,还有一张我开的收据,我认定已收到了您还来的款项。有人对我谈起了叔父破产之事。……我想,一位破产者的儿子不可能娶到德·欧布利翁小姐。对了,堂弟,您对我的思想和行为的评判非常准确;我没有社会交际能力,既不懂如何去计算,也不懂其习俗,更不可能给予您所需要的那种上流社会的快乐。您为追随社会习俗牺牲了我们的初恋,我祝您幸福。为使您得到幸福,我没有什么别的礼物可以送给您,我惟一只有为您献上叔父的好名誉,永别了。

您的堂姐,永远忠于您的朋友。

欧也妮

那野心家接过收据原件,他禁不住惊叫起来,庭长见此也微微一笑。

“我们等着互告结婚喜讯吧!”

“哦,您要娶欧也妮为妻,那太好了,我为此高兴,她是个好姑娘。”他脑子里突然一亮,于是接着说,“她该很有钱吧!”

庭长用挖苦的语气说:“四天前,她曾拥有一千九百万,今天却只剩下一千七百万了。”

查理呆头呆脑似的望着庭长。

“一千七……百万?”

“是呀,先生,一千七百万,我要娶葛朗台小姐,我们将结婚,那是我们婚后的共有财产。以后我们每年会有七十五万里弗尔的收入。”

“亲爱的姐夫,”查理稍稍平静了一些说,“咱们以后将要相互促进呀?”

“正是,”庭长说,“另外,这里有一只小盒子,我必须亲手交给您。”他说着将装有梳妆用品的小盒子放在桌上。

“啊,亲爱的朋友,”德·欧布利翁侯爵夫人走进来说,她根本没注意到这位克罗肖在场,于是说,“您可别把那胡闹的德·欧布利翁先生对您说的话放在心上,他是被德·肖利厄公爵夫人弄得神魂颠倒了,我再对您说一遍,没有任何情况能阻止您的婚姻……”

“没有任何情况了,夫人。”查理回答说,“我父亲过去欠下的二百万的债务昨天已全部还清。”

“用现款还的吗?”她问。

“是连本带利,一次付清,我还将为我父亲恢复名誉。”

“傻笨蛋,”岳母叫道,“这先生是谁?”她终于发现了克罗肖,于是凑近查理的耳朵问。

“我的经纪人。”他低声回答说。

侯爵夫人用一副傲慢的神态同德·蓬丰先生打了个招乎便出去了。

“我们这正是相互促进了,”庭长拿起帽子说,“再见了,堂弟。”

“他又在嘲弄我,这只索莫城的白鹦,我恨不得要对着他的肚子捅上一刀。”

庭长走了,他三天后回到了索莫城,宣布和欧也妮结婚,半年后当上了昂热地区王家法院的推事。在离开索莫城之前,欧也妮让人熔掉了她珍藏多年的金银珠宝及堂弟的那八千法郎的金币,并铸成一个金质的圣体显供台作为礼物送给了本区教堂。她曾多次在那儿为堂弟祈祷。此后,她经常来往于昂热和索莫城之间,她丈夫在政治事件中表现出忠心耿耿,很快便晋升为高等法院的审判长,几年后又升任法院院长。他正迫不及待地等着,等待着大选的到来,想在大选中捞到一个议员的席位,他对贵族的爵位早已垂涎欲滴,到那时……

“到那时,国王便是他的亲戚。”女主人对娜侬说到将来的荣誉时,大个子娜侬说。她现在已是戈尔卢耶太太了,变成了索莫城的资产阶级。德·蓬丰庭长废了他自己的克罗肖姓,但他终究还是未能实现那最后的狼子野心,当了八天的索莫城地区议员便离开了人世。英明的上帝总是洞察一切,从来都不错罚某一个人。也许是因为这位庭长惯用伎俩,玩弄法律手腕而受到上帝的制裁。他还与克罗肖狼狈为奸,制订婚约合同,规定婚后夫妻双方如果没有子女,他们的财产,包括动产及不动产,应无条件地全部馈赠给对方,既无例外,也无任何保留。无须办理清产手续,双方的继承人也不可提出异议。要明白,这种馈赠系……这一条款说明这位庭长一贯都很尊重德·蓬丰夫人的意愿,满足了她那孤独的性格。女人们一提到庭长,都说他是最温情的男人,并且对他深表同情,甚至常常会指责欧也妮的痛苦与痴情,女人指责女人的手法常常是最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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