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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路路通独闯印度庙

  苏伊士只是“蒙古号”邮轮航程中的一个站点,没过多久,“蒙古号”便再次起航,开往本次旅程的终点站孟买。

  在“蒙古号”上的乘客中,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他们在邮轮上尽情地享乐,聚会玩乐。可是,人群中却看不到福克先生的影子。福克先生这时候在船上干什么呢?也许人们会以为他一定整天愁眉苦脸地担心着变幻莫测的风势会对航行不利,担心着那翻滚的巨浪会使机器发生故障,担心着可能发生的事故会迫使“蒙古号”在中途港口抛锚,从而打乱了他的旅行计划。

  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首先,福克先生像往常一样生活很有规律,照旧是一日三餐加夜宵,餐餐不落。邮轮摇晃也罢,颠簸也罢,丝毫不影响他准点就餐。其次,他照常打“惠司脱”。对了,他已经找到了打牌的牌友,那些人玩起牌来跟他一样着迷。几个人经常一打就是好几个小时。

  至于路路通,他不晕船,也和福克先生一样,总是按时吃饭。说实在话,这样的旅行,他是没什么不乐意的。他是拿定了主意了,要吃好,睡好,玩好。他总觉得,这趟莫名其妙的旅行,到了孟买,也就该结束了!

  路路通吃完饭,去甲板上透透气,遇到了费克斯。费克斯谎称自己是做生意的商人,要去孟买做点生意。他有意接近路路通,总觉得可以从这个仆人身上得到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而路路通一直觉得费克斯先生是个正派的绅士,什么话都愿意和他说。两个人的关系也变得亲密起来。

  10月20号星期日下午4点30分,“蒙古号”邮轮抵达了终点站孟买码头。按规定,“蒙古号”本应在10月22日到达孟买的。可是它20号就到了。所以从伦敦启程算起,福克先生已经赢得了两天的时间。福克先生把这时间正式地写在旅行日记的“盈余”一栏里。

  福克先生的下一站是加尔各答。“蒙古号”停靠在孟买的时间是下午4点30分,而开往加尔各答的火车开车时间是8点整,3个半小时后才启程。于是福克先生吩咐路路通去买一些东西,他自己则去领事馆办理护照签证。

  虽然孟买风景很美,名胜古迹很多,可福克先生都不想看。办完签证,他就直接去了火车站。

  就在福克先生下船后不久,费克斯也下了船。他一下船就跑去找孟买警察局长。他向局长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他的任务以及目前他盯着的这个嫌疑犯的情况,然后又问局长是否接到了伦敦寄来的拘捕令?局长说,他什么也没收到。实际上,在福克动身以后才发出的拘捕令。也不会这么快就到孟买。

  费克斯很失望,他想,他现在还不能名正言顺地逮捕福克先生,只能时刻监视他,绝对不能让他在孟买溜掉。

  而路路通呢,他听到主人的吩咐后就完全明白了:到孟买和到苏伊士一样,旅行不会在这里结束。起码得一直走到加尔各答,说不定还要远些。他开始琢磨:难道福克先生打赌是真的?难道我路路通真的这么倒霉,还没过两天安稳的日子,就得出门旅行,还是环游地球?

  路路通买好了几件衬衣、几双袜子之后,看看时候还早,就在孟买大街上溜达起来。大街上到处是人。其中有不同国籍的欧洲人,戴尖帽子的波斯人、用布带缠头的本雅斯人、戴方帽子的信德人、穿长袍子的亚美尼亚人、戴黑色高帽子的帕西人。原来这天正是帕西人的节日,这一天,他们正在庆祝祭神节,有游行,还有文娱活动,跳舞的姑娘们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随着三弦琴和铜锣的拍子翩翩起舞。

  路路通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奇妙场景,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竖得长长的。他的表情和神态,就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傻瓜。路路通看的过了头,差点耽误了福克先生的行程。

  事实是这样的:路路通一路上看完了这场帕西人的节日仪式,就向车站走去。可是当他路过玛勒巴山,看见那座美丽的寺院的时候,却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到寺庙里去看一看。

  有两件事他不知道:首先,印度某些神庙明文规定,不准基督徒入内;其次,即便是信徒进庙,也必须先把鞋子脱在门外。若有人违反,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路路通一点也没想到会闯下大祸,就像平平常常的游客一样走进了玛勒巴山的寺院里,他正在欣赏那金碧辉煌光彩夺目的印度教的装饰,突然被人推倒在神殿里的石板地上了。原来是三个僧侣怒气冲冲扑了过来,扒下了他的鞋袜,接着就是一顿暴打。

  还好路路通身手敏捷,他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左一拳,右一脚,一出手就打倒了两个和尚,趁这两个僧侣被长道袍绊住不能动弹的时候,他拔腿就跑,冲出了寺庙。很快就把第三个和尚甩得远远的。那和尚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连街上的人群都被惊动了。

  还有5分钟,火车就要开时,路路通光着头,赤着脚赶到车站,在混战中把刚才买的一包东西也弄丢了。

  费克斯也在站台上。跟踪福克先生来到车站后,他明白了,福克先生要离开孟买去加尔各答,即使再远些,他也得盯着他。路路通没有看见藏在阴暗地方的费克斯。但费克斯却听见了路路通对他主人讲述他刚才被和尚追打的事。

  “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听完之后,福克先生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走进了车厢。

  这倒霉的小伙子,光着脚,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一声不响地跟着主人上了车。

  费克斯正要上另一节车厢的当儿,忽然灵机一动,便马上改变了主意,决定不走了!

  “不,我得留下,”他自言自语地说,“既然路路通在印度境内犯了罪……我就能借机抓住他的主人福克。”

  火车随着一声惊人的汽笛声,在深沉的夜色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