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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编中国神话传说-盘王的传说(瑶(yáo)族)

传说古时候高辛国有个皇帝,叫高辛王。

高辛王没有王子,只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公主,个个都是他的掌上明珠。皇宫里还养着一只身披二十四道斑纹的龙犬。这龙犬像高辛王的贴身警卫,日夜跟随着他。高辛王像疼爱自己的女儿一样爱护它,到哪儿都把它带在身边。满朝文武对它也是打心眼里就喜欢。

那时,高辛国常常遭受海外番王的骚扰侵犯,人们苦不堪言,颠沛流离。有一年,番王兴师动众①,大举进犯高辛国。

眼见国家危在旦夕,高辛王忧虑万分,只得叫大臣张榜招募贤才,并许下诺言说:“谁要是能打败番王,取其首级,将会重重有赏:金银珠宝随他拿取,三个公主任他选娶。”

没多久,龙犬嘴里衔着皇榜,一溜烟儿跑到高辛王面前来了。高辛王见了,又惊又喜:“朝中文武百官都不敢应征,你竟然敢揭榜!难道你有本事消灭番王,为国效力?”龙犬点了三个头,欢快地摇着尾巴。

高辛王将信将疑,择了一个黄道吉日,率王后、公主和大臣们为龙犬出征饯(jiàn)行。

这龙犬不带一兵一卒,雄赳(jiū)赳气昂昂②地离开了金銮(luán)宝殿,然后像箭一样飞奔,跑到海边。接着扑通一声就跳进大海,在惊涛骇(hài)浪中游了七天七夜后,终于到达彼岸的番国。

龙犬直奔番王宫殿,来到番王面前。番王定睛一看,原来是高辛王心爱的龙犬,顿时狐疑满腹:“龙犬,你不是跟高辛王形影不离的吗?今天怎么不在主人身边,跑到这里来了?”龙犬连摇了三下尾巴。番王又问:“你是不是看出高辛王快要亡国了,才投奔到此啊?”龙犬点了三下头。番王见状哈哈大笑,疑虑全消:“真是有灵性的尤物③啊!”于是他把龙犬收养在宫中,并为它举行国宴,接风洗尘。

宴会上,番王还特地把龙犬安排在自己身边。番王举起酒杯要祝酒,龙犬忽地站起,想一口咬断番王的颈脖。谁知番王却转过身子,要与龙犬干杯。龙犬急中生智,赶紧与番王碰杯。番王笑道:“龙犬善解人意,又谦恭礼貌。大家一起起立,为龙犬投奔我国干杯吧!”龙犬假装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应付自如。

这天夜阑人静的时候,龙犬悄悄溜进番王寝宫。它看见番王呼呼打着鼾声,睡得正酣(hān),就想扑上去咬他。突然,一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出现了:“龙犬,你还不快出去!国王睡着了,不得打扰。”龙犬仔细一打量,嗬,番王床头床尾有四个侍卫守护着哩,压根没有机会。它赶紧装着跟番王亲热,伸出舌头舔了舔番王的手背,然后在侍卫们警惕(tì)的目光中退出宫去。

第二天清早,番王起床后,要上厕所。龙犬迅速尾随其后。番王说:“这里臭气熏(xūn)天,你到外面等吧!”龙犬摇头晃脑,像撒娇的小孩不愿离开爸爸身边一样,咬扯着番王裤腿,不肯离开。番王也懒得去管它。龙犬见四下无人,抓住良机,猛然纵身向番王扑去。番王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龙犬咬断番王头颈,衔着他的头颅漂洋过海,回到国中。

番王一死,部队没有了首领,四散溃(kuì)退。高辛王趁机收复失地,大获全胜。

再说龙犬把番王的头颅献给高辛王,立下了赫(hè)赫功勋(xūn),高辛王自然高兴得不得了。他摆下庆功宴,谁知龙犬对那些山珍海味没有丝毫的胃口,弃之不顾;高辛王又把大箱大箱的金银财宝赏赐给龙犬,龙犬看都不看一眼,连连摇着尾巴,闷闷不乐。

王后悄悄提醒高辛王:“你别忘了自己当初的许愿啊!看来龙犬是想当驸马呀!”高辛王懊悔地说:“尊贵的公主怎能下嫁给龙犬呢!唉,事到如今,只得问问公主们的意思,看她们愿还是不愿哪。”大公主说:“龙犬怎能做驸马?最多只配当个卫士!”二公主也附和:“对,大姐说得对。要是父王将女儿嫁给龙犬,不但害了女儿的终身,而且父王也会遭人耻笑啊!”只有三公主说:“父王金口玉言,一诺(nuò)千金。如果反悔了,就会失信于人。将来国家要是又有危难的话,谁还肯拼死出力呀?既然大姐、二姐都不肯嫁给龙犬,那就将我嫁给它吧!”高辛王思忖(cǔn)再三,同意招龙犬为驸马,并当场叫来三个公主,依次站到龙犬面前,任它挑选。

大公主两眼朝地,昂首挺胸,走到龙犬面前,还重重哼了一声。龙犬眨眨眼睛,摇摇尾巴,毫不理睬。

二公主两眼朝地,慢条斯理,走到龙犬面前,还“呸”地一声吐了一口唾沫(tuòmò),龙犬眨眨眼睛,摇摇尾巴,毫不理睬。

三公主态度与两位姐姐截然不同,她轻拂双袖,像下凡的天女一样飘到龙犬面前。她的一双大眼睛像盛满了春水,水灵灵的,显得楚楚动人。龙犬刚才听过她讲的话,如今又见她如此可爱如此温柔,更加爱慕,连连点头,围着她转了几圈,喜不自禁,又是蹦又是跳的。

高辛王言出必行,终于成全了这桩喜事,为他们举办了婚礼。

婚后,两个姐姐常常取笑三公主,幸灾乐祸①,而高辛王和王后免不得怨叹惋(wǎn)惜,但是三公主却心满意足,没有半点埋怨。小两口感情很好,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后来,三公主忍不住才告诉众人,龙犬白天虽是异形,晚上却是个翩(pian)翩美男子。他身上的斑毛,是一件金光灿灿的龙袍。高辛王和王后听后,喜上眉梢,心中的一块重石总算落了地。只有大公主二公主又是羡慕又是忌妒(jìdù)②,悔不当初。

王后问道:“怎么不叫龙犬白天也变成人呢!岂不是更好?”三公说:“如果他白天变成人,又身穿龙袍,难不成要跟父王争王位啊?”高辛王哈哈大笑:“不要紧,如果他变成人,我就封他做王嘛!再说,将来我百年归天,王位还不是他的!”晚上,三公主把父王和王后的意思告诉了龙犬。龙犬很高兴,对三公主说:“你将我放在蒸笼里蒸上七天七夜,我就可以脱掉身上的毛,完全变成人。”

三公主照着做了。蒸了六天六夜,三公主见还没有任何动静,担心把丈夫蒸死了,就悄悄揭开蒸笼的盖子。一看,龙犬果然变成了人,可惜因为蒸的时间不够,丈夫头上、腋(yè)窝和脚胫(jìnɡ)的毛未曾脱掉。但三公主已经揭开了盖子,再蒸也没有用了,只好把有毛的头部和脚胫用布包裹(ɡuǒ)起来。据说这就是瑶族男女缠头巾裹脚套这一风俗的来历。

龙犬变成人后,英姿飒(sà)爽①,神采奕(yì)奕②。高辛王万分快慰,并信守诺言,封他做盘瓠(hù)王,日后继承自己的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