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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22

神曲

  斯塔提乌斯之罪恶和其信仰耶教。升入第六层:惩贪食。

  那位天使抹去我额上的斑点,指点我们上第六层的路,对我们说:“渴慕正义的人有福了。”却没有说别的。(《马太福音》第五章六节耶稣登山训众原文为“饥渴慕义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饱足”。此处但丁把“饥”

  字省去,留在第六层(惩贪食)用。耶稣教人首先寻求天国与正义,正是寻求金钱财宝者之当头棒喝。)于是我们离开那位天使。我觉得比经过以前的阶梯更轻便,跟着两位灵魂快步上升,毫无劳苦。

  那时维吉尔开始说:“一种真心的爱慕发出的时候,常常激起别人的爱慕。自从尤维纳利斯(尤维纳利斯,拉丁讽刺诗人,与斯塔提乌斯同时人,约卒于公元一三年,曾称扬斯塔提乌斯于其诗中。)降到地狱的候判所的时候,他说到对于你的感情,于是我对于你也就生了感情,对于未见过的人我从未有过这样热烈的感情,所以这次我们的相遇,使我觉得这些上升的阶梯也缩短距离了。请你告诉我,像朋友一般原谅我的憨直;也请你坦白地回答我,朋友一般:像你这样勤学而充满知识的人物,贪吝怎么会占据你的胸怀呢?”

  这些话引得斯塔提乌斯轻轻的笑声。于是他答道:“你的每句话,都是爱我的标记。天下事每每因为其真实内容不被人知,因而使人见疑,发生种种错误的猜想。从你的问题看来,可见你因为我所在的圈子,以为我在地上过着贪吝的生活。实则我离贪吝很远了,因为这种极端使我受惩戒,达几千次的满月。直到我读了你的诗句,才矫正了我的偏斜;你对于人类的天性表示愤慨:‘对于黄金神圣的饥饿呀!你为什么不节制人类的嗜欲呢?’(维吉尔于其《埃涅阿斯纪》中叙述波吕多鲁斯谋杀波吕墨斯托尔而夺取其财宝时(见第二十篇),愤慨地说:“对于黄金可诅咒的渴望,你推进人心何所不到呢!”(即“贪欲使人无所不为之意”。)但丁此处断章取义谓:“对于财产有节制的欲望,便是神圣的欲望,自当作有节制的使用,不可以奢侈。”(即“取之有节,则用之有度”之意。)此种解释显与全文不合,但丁自不至如此错误,仅可谓维吉尔此句一如《圣经》,有多方面之意义,但丁依其目的而解释之耳。)同时我感觉到那滚着重物对撞的痛苦。(对于贪吝者与浪费者之刑罚,见《地狱》第七篇。)于是我知道我对于费用手面太阔绰了,我的需要忏悔正和犯了别的罪恶一样。有许多灵魂,复活起来都要精光着脑袋,(贪吝者紧握着拳头,浪费者精光着脑袋,见《地狱》第七篇。)因为他们在生前不知犯了此罪,直到最后一刻还不知道忏悔呀!请你知道:互相向对的罪恶,在这里一并弄干他的绿色呢。(亚里士多德主张“中庸之道”中者,无过与不及,不趋两极端之谓。如关于财物,则奢侈为过,吝啬为不及,而好施为中。如关于情欲,则荒淫为过,绝欲为不及,而节欲为中。此乃其《伦理学》之基本原则。唯在亚氏为极端,在耶稣伦理中为美德者亦有之,如克已(牺牲自己)及谦逊之类是也。但丁虽服膺亚氏,但已采用耶教伦理,亚氏之原理在《神曲》中无地可容,今特于奢吝之实例中一提及之,谓向对的罪恶于一处洗涤之,使之返于中道而后可也。——新伐之树其色绿,若在火中烘干,则绿色去矣,此喻罪恶因痛苦而消失也。)所以,我虽和贪吝者在一处哭泣。但我所犯的正是和他们相对的罪恶。”

  那时唱《牧歌》的(《牧歌》十章维吉尔所作;因下文将谓此诗,故先提示也欤?)说:“当你歌吟伊俄卡斯忒双重悲哀的恶斗的时候,你恳求克利俄伴着你,那时你似乎还没有信仰;没有信仰,为善仍有不足。(斯塔提乌斯信耶教之说,史无明文,或但丁所臆造也。——伊俄卡斯忒原为爱狄波王之母,后为其妻,生子厄忒俄克勒斯与卜里尼,兄弟争王位,战至死,(参见《地狱》第二十六篇)此即斯塔提乌斯所作《忒拜纪》之内容也。此作非强暴而崇慈悲,颇与基督教旨相类,后世因以为教徒云。克利俄为文艺女神之一(司历史),《忒拜纪》之开始及其中间,斯塔提乌斯均有祈祷之词,尤以其内容全为异教的也。)假使你有信仰,那么什么阳光,或者什么烛光,替你推开那黑暗,因此你扯起你的帆,去追随那个打鱼的呢?”(阳光指神之启示,烛光指人之教训。耶稣初收四门徒,均属撒网打鱼者,耶稣对他们说:“来跟从我,我要叫你们得人如得鱼一样。”(见《马太福音》第五章十九节。)此处“打鱼的”指圣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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