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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哉游哉-云中路

奥列西·冈察尔(1918—)前苏联乌克兰作家。1938年考入哈尔科夫大学语文系,并开始文学创作,著有长篇三部曲《旗手》、短篇小说《永不掉队》,短篇小说集《从维尔霍维纳来的玛莎》等。

[前苏联] 冈察尔

这事发生在那儿,在高山峻岭之上,在葱茏的原始森林中山岩突兀的地方……

峭壁嶙峋,绿荫蔽天,那里隐隐约约可以望见护林员的小屋,屋顶上架着一很柔韧的无线电天线。一条小路从小屋门口顺着陡坡蜿蜒而下,通向湍湍急流。每天早晨,一个皮肤褐红,眉毛乌黑,十来岁的小姑娘赤着脚,沿着小路下山。她手提陶壶,轻盈地从一块石头上跳上另一块,瞪着一双略带惊讶的明亮的眼睛,环视这清晨的大千世界,她对着丛山、对着天空、对着太阳眯眯微笑。

她——就是纳太拉,护林员的女儿,这个地区的小管家。

陶壶在她那晒得黧黑、纤细的手中熠熠闪亮,温暖可爱的石子在她脚下NFDA4*NFDA5W飨臁

急湍的流水卷着白沫,滚滚而去。纳太拉自省事以来就记得这潺潺的流水声。这声音亲切悦耳,节奏迷人,就像摇篮歌曲夜夜伴她入睡,黎明时刻又是它首先唤醒纳太拉。它轻柔地进入孩子的绚丽多彩的梦乡,和清晨欲醒前蒙蒙的甜密感觉交织在一起,那时你一下子分不清这是流水在戏耍,还是窗外的雨儿在吵闹……

越是靠近急流,急流在山石之间闹得就越响越欢,仿佛它被纳太拉的来临惊扰,仿佛它为了同纳太拉的相会而欢呼。

“你好呵,可爱的急流!”

急流向她报以微笑,水面泛起光泽,往下倾泻时在漩涡里翻扬起朵朵雪白泡沫。

长满青苔的巨石,如同身披了天鹅绒,闪耀着亮光。淙淙奔驰的急流,在阳光下碧波粼粼。它晓得,纳太拉每天早上要跟它戏耍一阵。她蹲在石头上,把手伸入像清泉一样洁净凉爽的水中,和它玩弄,然后把宜人的泉水一捧一捧溅在脸上,用它洗脸,洗后再在石头上坐下来,把油亮油亮沾了水的头发细心地编成小辫。

不知疲倦的急流整个早晨都会絮絮不休——在这漫长的暑假期间,还有谁能跟她聊天呵。天蒙蒙亮,父亲就背着枪去巡视森林了,他老在山岭上,走在接近苍穹的地方。如今纳太拉成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这座小木屋,这条透明见底的急流,这片环抱着护林员住所的森林密布的山峦——的全权女管家。偌大的峡谷中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而这狭谷简直可以容纳一座小小的城镇。纳太拉并不害怕,她已经习惯了。她熟悉这儿的每一个树丛,每一条在石岩下哗哗流淌的勤快的小溪……许许多多的小溪在山坡上,在绿荫覆盖的峡谷中曲曲弯弯的流着,每条小溪有自己的响声,味道也不相同,纳太拉只要品尝一口,就可以断定它是哪一条小溪了。

这条汹涌的急流把无数的小溪汇聚在一起。它从山上,从云端那儿奔腾而下。纳太拉还没有到过那儿,但云端对她来说,并不像川地与平原的孩子们那样觉得它那么遥远与高不可攀。浮云的一生全部展现在小姑娘的眼前——它盘旋时几乎都挨上了护林员的小屋,有时还低低地落下去,像一层又软又厚的白雪。下雨时,乌云在峡谷上空上下翻滚,用它那一缕缕潮湿的白发盘住丛树的枝梢和附近山口光秃秃的岩石。狂风刮不到峡谷,它在山口处无情地抽打着乌云。

“好爸爸,带我到上边,到山口那儿去。”纳太拉不止一次地恳求着。

“你到那儿去干什么?”

“我想到近处去看看,看看乌云和狂风搏斗的地方……”

父亲答应她,过些时候开辟一条通往山口的小路。可是现在淫雨绵绵,纳太拉只有静静地呆在小屋里。有时窗外乌云密布,弄得屋内在晌午时刻也是一片漆黑,而每逢雷霆大作时,挂满一段段圆木的木墙被震得悠悠乱颤,这些圆木是本林区各种木材的标本。

自然界威严的力量在群山之间怒吼、搏斗,百年的大树在屋外呼号乱叫。这孩子战战兢兢地把小手伸向桌子,以便关闭那充满噪音、爆裂声和嘶叫声的收音机。这些声响是在附近山口发生的一场可怕的激战的回音。

没有通往那里的道路。这儿谈不上有路——只有一条狭窄的、影影绰绰的山径沿着急流通向遥远的平川,通往列汪大叔和艾泰丽大婶住的地方。纳太拉上学读书时住在那儿,住在列汪大叔家里,有时,为了能到这儿住上几天,便骑马或骑小毛驴到父亲这儿来。只有这样才能来到这里,来到护林员贴近云端的这个住处。下山到平川需要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而上山——少则也得两天。

当然,乘汽车能快得多,可是什么汽车能在羊肠小道上,在悬崖峭壁的狭窄的边缘上行驶呢?即使骑毛驴走这条小道也不是没有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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