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暗光,一滴晶莹的液体,滴在丝绸般的羽毛上,失去了羽毛的天使,还会起飞吗……
窗外茫茫的黑暗,她叹口气,想起了清晨的那张脸,那些话……
“雪儿,在天黑之前,你一定要回到天国去!”幽雪儿的姐姐幽冰儿对她说。
“为什么?”
“天一旦黑,就会出来月亮。当月光洒到人间的时候,你就会融化掉。听姐姐的话,回到天国去吧,不要再去想那个明羽儿了!”
“不,我不要丢下羽儿!”
“明羽儿得的是绝症……恐怕撑不到明天……你留在这儿有什么用呢?”
“我要让他在最后的时光里开心一些……羽儿没有亲人!”
“那你呢?你一直是天皇最宠幸的天使,你就为了一个凡人,就要毁灭自己吗?!”
“……你走吧,我考虑考虑……”
“好,雪儿,我希望你可以清醒过来。”
幽冰儿拍拍翅膀,飞回了云朵上。
幽雪儿颓丧地坐在地上,怎么办?!羽儿她不可以丢下,可是自己是天使,在月亮出来之前如果她还不回天国的话,那她就会融化掉。
一个蓝白色的身影闪出来,幽雪儿忙起身扶住了他:“羽儿,你的病还没有好,不要随便出来!”
明羽儿对她笑笑:“雪儿,我得的是绝症,我早就知道了。这个,你戴上吧,我珍藏了好多年。”
幽雪儿呆了一阵,她没有想到明羽儿知道他的病情。因为他的表情根本与平时没什么变化。
她低下头,看见了一枚闪光的物体。
一串晶莹的项链。
正中间是水晶制成的心,旁边缀着一朵朵小小的勿忘我,还有小小的钻石心。
“这串项链,是我自己找的材料,自己制作的。”明羽儿笑笑。
可是,她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雕刻成的,里面没有雕刻工具,甚至没有一件利器可以雕刻。
幽雪儿轻轻托起明羽儿的双手。
那原本修长整洁的双手上透明完美的指甲,此时已经血迹斑斑,残缺不全。
原来,他是用他的双手雕刻成的!
幽雪儿把那条晶莹的项链戴在颈上,下了决心:她要留在人间,留在明羽儿的身边!
黄昏,幽冰儿来了。
“雪儿,想好了吗?”
“想好了。”
“那我们走吧!”
“去哪儿?”
“回天国啊?你忘记了吗?”
“不。”
“什么?刚才我好像幻听了。”
“没有,你没有幻听。我、要、留、在、人、间。”
“雪儿,你疯了?!快跟我回去,不要再说傻话。”
“不,我不会回到天国的。我不会回去,我要留在这里!”
“我不想把你拖回天国的,雪儿,如果非要我拖你回去的话……”
“你带不走我的。”
“……哎,我先走了,这是回到天国的莲花,如果你后悔了,你就用她把你带回天国的,天皇不会斥责你的!”
“……”
幽冰儿走了,幽雪儿的手中多了一株鲜红如血的红莲。
………………
夜,还是降临了。
幽雪儿收回了回忆。
夜深了,月亮还没有出来。
忽然,她听见了明羽儿的医生的声音:“幽雪儿,明羽儿快不行了,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幽雪儿惊愕的一刹那,又一个声音响起:“雪儿,我是幽冰儿,你的姐姐!天皇已经控制了月亮出来的时间,还有3分钟,月亮就要冲破云层出来了!你快坐上红莲回来吧!”
幽雪儿狠狠心,把红莲揉得粉碎,用力掷向夜空。
刹那间,月光轻柔地洒在了幽雪儿的身上,同时,躺在幽雪儿身边,早已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来的明羽儿用力地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幽雪儿,拼命挤出四个字:
“来生,再……见……”
说完,他带着微笑,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没再醒来。
幽雪儿也流着泪回应:“蒽,来生再见,来生再见……”
月光,吞噬了她的秀腿,蔓延到她的细腰,一点一点,淹没了整个的她……
………………
氤氲的夜色中,一根洁白如雪的羽毛,静静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