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

　　阿溪你刚走对吗？你一定来看过她依稀记得毕业那天，他牵着她的手，对她说：我爱你。
　　女人站在桥上，脸上满是苍凉。忽地，她嘴角微翘，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女人从桥上一跃而下。下坠的速度太快，快到人们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黑影。
　　“有人跳江了！救命啊！”
　　桥上很快围了一堆人，嘈杂一片，都只顾着各喊各的，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他们都站在桥上，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被奔腾江水淹没，然后惊恐无比。
　　看到了吧，这就是人的本质。
　　好冷啊……阿溪你说好不离开我的。
　　女人感觉周身冰冷一片，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算了不管了，都是假的。
　　意思逐渐模糊，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他的面容，正对她微笑。
　　伸出手想去抚摸他的脸，眼前的幻影立马四分五裂。
　　‘对不起，我要死了。你一定过的很好吧。’
　　‘我们究竟是无缘啊。’
　　在意思完全模糊之前，她这样想。
　　《一》
　　五月二十号，是顾语悦的生日。最近都在忙毕业典礼的事情，所以，顾语悦自己都忘了那天是她生日。
　　但是季溪记得。
　　季溪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虽然已经傍晚，五月份的太阳依旧火辣辣地。尽管在阴影处站着，可季溪还是能感觉到热气一波又一波的四散开来——他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悦悦，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顾语悦刚刚从礼堂里出来，便被季溪牵住了手。
　　顾语悦望着季溪的侧脸，愣一会儿：“去哪里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游乐园的大门面前，来往的人群中，有一对情侣站在那里，女生脸上带着惊喜，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男生带到这里来。
　　“游乐园哎！好棒！”顾语悦拉着季溪的手兴高采烈的冲了进去。
　　玩够了过山车那些项目，天已经黑了。
　　季溪拉着顾语悦上了摩天轮。
　　“哇塞！好高！阿溪你看天空好美！”
　　“是是是！”季溪回答，“不过还是你更美。”季溪笑了。
　　“傻悦悦，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吗？要不是我记得看谁给你庆生！一年365天就只有这么一天是你的生日。别人都是开怀的玩一场。你倒好，直接把自己的生日给忘了。”
　　季溪宠溺的捏了捏顾语悦的脸。
　　“嘿嘿！”顾语悦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生日，“不是还有你吗？”
　　“是啊，还有我。以后我保护你，安慰你，守护你。”
　　顾语悦是个孤儿，那是顾语悦过得最好的一个生日，因为有他陪伴。
　　《二》
　　“悦悦。”季溪忽然喊了顾语悦的名字，“我爱你。”
　　“嗯。”顾语悦甜甜地应了一声，“我也爱你。”
　　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那天是六月十号，他们毕业了。
　　微风吹起顾语悦耳侧的碎发，她的眼睛哭的红红的，身旁有一个男生正安慰着她——那是季溪。
　　路过他们身旁的同学都在打趣着他们，也有一些刚入学的新生在询问。
　　“那是谁啊？”
　　“我们学校的校花校草啊！男的叫季溪，女的叫顾语悦，是不是很般配？”
　　“真的啊！季溪学长真的对顾语悦好好！”
　　听见后面几个学妹的对话，季溪笑着揉了揉顾语悦的头发：“你看她们也说我们般配呢！所以我们以后要一直在一起。”
　　“嗯！一直在一起！”
　　这是他们的承诺吧。
　　后来还不是都随风消散了。
　　[不知道顾语悦知不知道，其实季溪并没有顾语悦想象中那么爱她。或许她知道，或许她不知道，还或许她知道又装作不知道。]
　　《三》
　　毕业后，季溪面试进了一家企业公司当一个普通的职员；而顾语悦则进了一家杂志社当编辑。其实季溪有更好的条件去一个更好地外企公司当高管，可是那里会离顾语悦很远，所以他放弃了。说实话，即使他如此（？）爱顾语悦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诱惑，可是为了他的形象不在周围朋友的眼中破裂，他放弃了这个位置。
　　“我他妈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这么烦。”季溪听见自己这样说。
　　“你不是最爱她了吗？”
　　“现在才发现她是个累赘。”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顾语悦是个累赘。
　　只要不能帮他的女人都是累赘。
　　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吧。
　　顾语悦先回到了公寓，今天被人泼了一身水。也不知道那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随意的换了件短袖，感觉脑袋里有些迷糊，但是并没有在意。
　　“回来了？”顾语悦站在厨房里炒菜：她听到开门的声音了。
　　季溪随意将外套丢在地上，从裤包里拿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了一根。他靠在沙发上，第一次认真打量着这个六十多平方米的公寓，忽然觉得这里好小，仿佛连手脚都舒展不开。
　　真的太小了。
　　季溪皱着眉头，看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不由得觉得烦躁。
　　“怎么了，是不是老板又批评你了。”顾语悦感觉到季溪的心情不如往日好，试探的问道。
　　一旁的手机响起，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名字，看起来是个女人的。
　　老板的女儿？不能得罪。
　　季溪连忙接起电话。
　　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走进屋里拿了一件还没穿过的西装外套。
　　“老板忽然喊我过去，悦悦抱歉，你今天自己一个人吃吧。”
　　季溪的身影消失在顾语悦的视线里。
　　“阿溪！……”顾语悦还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盯着餐桌上摆满了的饭菜，顾语悦落寂的坐在沙发上——毫无征兆的，眼泪直接滑了下来。“阿溪啊，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顾语悦喃喃道，嘴角拉出一个难看的笑。
　　“应该没什么吧。他还是爱我的，只不过他太忙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迷迷糊糊地，顾语悦在沙发上睡着了。
　　当她醒来时，已经零点了。
　　还是没回来吗。
　　顾语悦皱了皱眉头。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头脑昏沉的有些厉害，可能是因为白天那一盆水弄得。
　　顾语悦没有在意，穿好鞋子就往街上跑去。
　　那是一个街道的转角，黑漆漆的。静谧的夜晚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顾语悦只顾过马路，没有注意到这个。
　　‘砰’地一声。
　　汽车撞倒了什么东西。
　　好痛。
　　顾语悦直接飞出了几米远，倒在地上，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头上流下。
　　我是出车祸了吗……
　　我好像……要死了。
　　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黏糊糊地。
　　是血吧……
　　顾语悦失去了意思。
　　[爱情没什么好的，它自会让你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四》
　　“你要考虑清楚，跟我在一起，好处很多。”
　　咖啡厅里，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看着坐在对面地季溪，脸上满是势在必得。
　　季溪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手里的咖啡。
　　眼前的女人是老板的女儿，不能得罪。可是自己已经有了悦悦了。
　　季溪这样想。
　　“……抱歉，我拒绝。”
　　季溪站起身来，转身准备走。
　　女人没有挽留，看着季溪的身影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嘴角勾起一抹笑。
　　没关系，我们机会多得是，大不了下次再聊。
　　=
　　走出咖啡厅，季溪只觉得心里迷茫，找不到前进的方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才九点啊，走一会儿吧。
　　不知道在咖啡厅旁的公园里兜兜转转地走了多久，再次看时间时已经零点五分了。
　　忽然一个电话打到手机上来，季溪看到名字以为是顾语悦，接听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手一软，手机摔到了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顾语悦出车祸了？怎么可能？
　　她……不是应该在家吗？
　　=
　　急救室外，季溪坐在那里，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叫楚夏的男人。
　　楚夏是比季溪和顾语悦大一届的学长，他喜欢顾语悦。只不过他和季溪的战争中，季溪赢了。
　　毕业后楚夏便消失了，听说出国去了。
　　季溪倒是没有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他——原来他一直都在a市。
　　楚夏紧紧地盯着急救室的门，像要把它看穿了一样。
　　毕业之后他在本市找了一份月工资五六千的工作，定居下来。今晚碰巧出门听见有人说出车祸了，便去看看。没想到出车祸的居然是自己一直喜欢的学妹。
　　“她为什么会出车祸？”楚夏苍白着脸。
　　“……”季溪缄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好像知道自己的爱还没有楚夏对顾语悦的爱多？
　　急救室的灯已经亮了五个小时了，顾语悦还是没有出来。
　　她是为了找自己，所以出车祸的吧。
　　季溪想。
　　说不愧疚是假的，但愧疚好像……也没有那么深？
　　急救室的灯熄了，顾语悦从里面被推了出来。
　　她的头上和脸上裹着纱布，脸色如纸般苍白，脆弱的像一个瓷娃娃般。
　　“病人头部遭受重击，导致眼睛失明。”
　　=
　　病房内很安静，只听得到顾语悦那好像不存在的呼吸声。
　　“白天你能帮我照顾她吗？我晚上应该会来。”
　　季溪说。
　　“你呢？”楚夏问。
　　“我得上班。”楚夏听见季溪这么说。
　　“你爱她？”楚夏的语气里带着嘲笑。
　　“当然。”这次季溪到时回答的挺快。
　　《五》
　　不知道为什么，季溪有一个月没来了。
　　楚夏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沉睡的顾语悦，忽然响起了那天午后她暖暖的微笑。
　　那个温暖的女孩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
　　还有就是季溪上次交的住院费不够了，医院催促交钱了。
　　躺在床上的顾语悦忽然急躁起来仿佛做了噩梦，双手在好像在不停的抓着什么，嘴里一直在说着不要。
　　不要？不要什么？
　　楚夏赶忙上去安抚顾语悦。顾语悦的眼睛上还缠着纱布，楚夏没法判断顾语悦有没有醒。
　　“阿溪？阿溪！是你吗？”
　　“……”楚夏缄默了，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顾语悦的脑袋里总是有他。那个男人已经几天没来过了，说不定已经抛弃她了。
　　“不是，我不是季溪。我是楚夏。”
　　“楚夏？”顾语悦有些慌乱，“你怎么在这里？现在是夜晚吗？关着灯？我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
　　“没事的没事的。”楚夏安慰着顾语悦，“我在这里是因为你车祸我正好碰到就把你送医院来了。因为季溪他工作有些忙，所以就先拜托我照顾你。”
　　“至于你眼睛是因为车祸导致短暂性失明。”
　　“有可能恢复回来吗？”顾语悦捂着脸。
　　“别担心，会恢复回来的。”
　　楚夏安慰道。
　　顾语悦感觉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但是脸上并没有冰冰凉凉的触感。
　　[我真的瞎了啊？
　　我吧？
　　我刚刚梦到了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事。
　　我，梦见你和别人结婚了。那个女的长得很好看，你们靠在一起。你看起来很幸福。
　　我真的好害怕。
　　阿溪，求你别抛弃我。
　　我真的只剩你了。
　　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六》
　　季溪回到工作岗位就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
　　自己的上司每天都刁难他。明明做的万无一失的计划，硬是被上司拿各种理由塞回来重做。
　　记得，自己上司是喜欢老板女儿的？
　　季溪没有想下去。
　　其实他也没有办法想下去了，因为——
　　“季溪能赏脸去喝杯咖啡吗？”
　　周惠忽略周围其他男性职员对季溪埋怨的眼神，只是站在门口微笑着，等着季溪的答案。
　　“我……”季溪有些犹豫，“抱歉，我……”
　　“你要是同意我就跟我爸说帮你升职。”周惠欣赏着自己的指甲，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
　　“走吧。”季溪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小肖麻烦你帮我做一下这个文件了。”
　　被点到名的肖晓慌忙的想拒绝：“我不……”
　　“就你了。”周惠看了一眼肖晓。
　　“季溪，走吧。”
　　妈的。
　　肖晓看着两人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心里满是不情愿。
　　什么事情都丢给自己，这特么小白脸还真是小白脸啊。
　　=
　　“季溪我想你上次走的有点匆忙，没听清楚我说的什么对吗？”
　　周惠看着坐在对面地男人，短时间内他的脸消瘦了许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季溪皱了皱眉头：“我不会同意的，我……”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对吧？”周惠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甩在桌子上，“叫顾语悦是吗？听说出车祸了，治疗费用不低呢。”
　　“你……”季溪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他看着桌子上的照片，脸上有惊讶、有愤怒、还有一种什么情感？
　　“你调查我？”
　　“跟我在一起吧。”周惠笑的妖娆，“想必你那全部的积蓄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跟我在一起，我会给你更高的官位，你将有更多的薪水。这样你就可以治疗她了。”
　　季溪咬着下唇，似乎在想什么。
　　“我同意。”
　　[没事的我是为了悦悦靠近周惠的，悦悦不会怪我的。]
　　[看出来了吗？这是一个伪装也是一个阴谋？]
　　《七》
　　就在这短短几十天内，季溪的位置从普通职员升到了人事部经理。大家都对他心有不满，可是季溪的实力虽说没有达到天才级别，可是的确是比其他职工强很多。
　　季溪四个星期没去看顾语悦了。
　　楚夏今天取钱交住院费的时候，发现卡里多出了一笔钱。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季溪——那个狠心的男人。
　　交了住院费，走在医院的走廊里，楚夏拨通了季溪的电话。
　　“你给我打钱干嘛？感谢我？”
　　“……这是她的住院费。”
　　“……你不准备要她了？”
　　“……”
　　季溪没出声，他一直告诉自己自己接近周惠是情有可原的，他是为了顾语悦接近周惠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语悦。
　　他一着这样告诉自己的。
　　听见那边的沉默无言，楚夏确认了这个答案。
　　“你特么要不要脸！操你妈的！季溪你就是个渣男！”
　　语悦啊，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你爱呢？
　　楚夏嘴角的笑由苦涩变成冰冷。
　　季溪，你要不要脸。
　　你明明知道顾语悦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还这样做。
　　==
　　季溪挂了电话。
　　烦躁地抠了抠头，季溪向卫生间门口的那一面镜子走去。站在镜子前，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低低地笑了。
　　人渣？是吗？呵呵，我也这样觉得。
　　但是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我没错，我是为了顾语悦也为了自己。
　　季溪依旧这样骗自己。
　　他至始至终还是觉得自己是为了顾语悦。
　　人性的自私啊，呵呵。
　　[爱情什么的都是可笑的。]
　　《八》
　　顾语悦的眼睛恢复了。
　　她正为自己重见光明兴奋不已。
　　她看到楚夏提着一袋水果从病房外走进来。
　　“要吃水果吗？”楚夏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和一个苹果。
　　有那么一瞬间，顾语悦仿佛看见季溪站在自己面前。
　　哈哈，幻觉有些严重了呢。
　　“楚夏啊。”顾语悦喊道，“阿溪他最近好吗？他的工作怎么样？”
　　顾语悦期盼着季溪有一天会来接她回家。
　　楚夏看着她这么一副期盼的样子，心理难受的很。
　　不受控制地，吐出了这么一段话。
　　“顾语悦！你听好了！他，季溪，那个嘴上说爱你的男人不要你了！他爱上了别的女人！他出轨了！”
　　顾语悦脸上的笑僵硬了：“怎么可能啊，楚夏别开这样的玩笑！阿溪可爱我了。”
　　看着她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楚夏更加难受了。
　　正巧手机响起，楚夏按下接通键，丢给了顾语悦。
　　“语悦，我没骗你。你自己听吧。”
　　“喂？”顾语悦小心翼翼地开口。
　　“悦悦？那个……我们……分手吧。”
　　“阿溪，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顾语悦笑着抹去眼角的泪珠，“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悦悦，我们……不合适。”
　　季溪的声音有些许迟疑。
　　季溪听不见顾语悦那边的动静，他知道电话没有挂。
　　过了好久？
　　果然还是逃不过分离的结局啊。
　　顾语悦你知道吗？季溪啊，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你呢。
　　就像，季溪不能想象你有多爱他一样。
　　顾语悦别傻了。
　　眼泪轻轻地掉落，划过脸颊，划过嘴唇。
　　“季溪。”顾语悦一瞬间好像苍老了许多，声音变得软弱无力，“我同意了。”
　　“季溪，我们分手吧。”
　　“那间公寓留给我好不好，我求你了。”
　　“你要和那个女人好好过日子。”
　　“再见。”
　　顾语悦按下了挂断键。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过了几秒，她忽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夏，能不能给我准备写信的东西？”
　　顾语悦笑的苦涩。
　　“好。”
　　楚夏看到这样的顾语悦心疼的厉害。
　　他从医院不远处地小卖部买来了信封、信纸和一只有着摩天轮图案的笔。
　　当他把笔放在桌子上时，顾语悦忽然冷笑出声。
　　“这个摩天轮啊，去年他还带我坐过呢。”
　　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折起放进信封里。
　　“楚夏啊，记得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她的语气很轻，仿佛在交代后事。
　　《九》
　　顾语悦患上了妄想症。查不出是哪种，反正从顾语悦出院开始，楚夏就一直陪着她。
　　楚夏是自私的——楚夏想让顾语悦忘掉季溪，然后？然后和自己在一起。
　　九月十号那天。
　　“季溪？季溪……嘿嘿嘿。”顾语悦坐在床边傻笑。
　　楚夏站在房门口，看着顾语悦的样子，心抽搐的厉害。
　　“语悦你别这样。”
　　“嘿嘿嘿，你们不懂你们都不懂……”顾语悦情绪忽然安静下来，她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
　　“我爱他，我好爱他。他说过他也爱我的。”
　　顾语悦情绪失控的吼叫起来，一只手却拿起了床头柜干净的烟灰缸。
　　楚夏看着眼前的顾语悦，眼泪划了下来。
　　语悦啊，都疯了还惦记着你呢。
　　季溪，你说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啊。
　　楚夏换感觉脑袋一痛，晕了过去。
　　“嘿嘿。”
　　顾语悦依旧傻笑。
　　“我可以去死了。”
　　“季溪你回来陪我的对吧。”
　　《十》
　　九月十日那天，季溪和周惠结婚了。
　　在那一天，
　　来年五月二十号，季溪接到了一个电话。
　　“今天是语悦的生日，你来吗？”
　　楚夏顿了顿，
　　“她死了。”
　　季溪有一瞬间忽然僵住的身子表明了他的内心。
　　“什么时候？”
　　“你结婚的那天。”
　　电话那头沉默了。
　　“她葬在哪里？”
　　“学校后山。”
　　季溪愣愣地站了起来，眼底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我出去一趟。”
　　“去见朋友。”
　　=
　　季溪果真来了。
　　“给你。”
　　楚夏递给了季溪一封信。
　　季溪打开信封，信纸看起来还有点新，因为才过去半年多。上面有一些泪痕，说不清是谁的。或许楚夏已经看过了，或许那些泪痕是半年多前顾语悦写信时流的。
　　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
　　季溪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他想，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像顾语悦这样那么爱他的人了。
　　[信上写道：
　　阿溪，我恨你。
　　阿溪，我也爱你。
　　我知道我会死的。
　　我拜托楚夏帮我转交给你。
　　你过的是不是很好。
　　一定很好吧。
　　其实我在天堂也过的很好。
　　九月份的时候，江水一定很冷吧。
　　一定比心更冷吧。
　　这样真好啊。
　　亲爱的阿溪，再见。]
　　《番一》
　　楚夏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字，只感觉脑袋混乱。
　　三年了啊，自己曾经那么爱的人死了三年了呢。
　　季溪最近出去旅游了，和周惠还有他们的孩子。
　　我真的好想问问你会不会后悔。
　　江水很冷吧。
　　你个傻子。
　　《番二》
　　我是顾语悦，我是个孤儿。
　　孤儿院供我上学，我也依靠自己的成绩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在那里，我碰到了他。
　　那个，让我后悔一生的人。
　　他啊，叫季溪。
　　他对我很好，他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那一次车祸，我梦到了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了。我梦到的是他们结婚的场景。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很帅很帅。他搂着那个女人的肩，然后……季溪亲了她。
　　准确来说是我梦里的季溪亲了她。
　　后来，我醒了。
　　我听到了楚夏的声音。
　　我当时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可是，我依旧安慰自己或许只是你工作忙才没来看我。
　　季溪，你说我多可悲啊。
　　你说我多傻啊。
　　江水真的很冷呢。
　　不过还是心更冷啊。
　　我还想，再叫你一遍’阿溪’。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阿溪啊，我爱你，好爱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