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树

木兰树

“滴嗒，滴嗒……”雨声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把我的思绪打乱了，我甩甩头，继续和一道奥数题纠缠。、
讲台上的老班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议论文的要素，我无可奈何地笑笑，用白皙的手背揉揉眼睛。五点五十五分！我死死地盯着分针，恨不得它长出双脚跑起来。
老班严厉似箭的目光从同学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好像要把他们看个透，看得他们心慌。当看到心不在焉的我时，目光瞬间像微风中的橘子花辫，温柔而骄傲，她用像浸过蜜糖似的声音，温柔地说：“窦雨澄同学，请认真听讲。”我急忙坐好，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地瞄着手表，唉，谁让我是D中的尖子生呢，老师们恨不得把我当神一样供奉起来，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掉了。
“叮铃……”放学的铃声姗姗来迟，我提起书包向教室的后门奔去。
在家门前，我拿着小章鱼钥匙的手停在半空：妈妈会不会在家呢？我想。
终于打开了家门，还是一如从前的冷清。
莫叽从厨房里跑出来，它亲热地舔着我的手，我摸摸这只贵宾犬的头，打开了房间的门。“嗯，爸爸，我回来了。”我轻轻地对墙上那张有着爸爸笑脸的照片说。五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爸爸的生命，我想念他的笑容，想念他厚实的手掌，想念他慈爱的面孔……妈妈这些年努力去抚平家里突然掀起的波澜，我慢慢习惯了，习惯了冷清的家，习惯了回家没有香喷喷的饭菜等待，习惯了只有莫叽陪伴的夜晚……
吃着妈妈从外面买来的饭菜，冰冷毫无热度，我啃着白米饭，把剩余的菜全倒进莫叽的饭盒里，自己又去煮了一碗清汤面，热面条总比冰冷的饭菜好得多。
窗台上，木兰树那宽大的叶子摩擦着我的脸颊，像爸爸的手那样令人温暖。夕阳西下，温暖婆娑的树影让我昏昏欲睡。
“叮铃铃……”一声尖税刺耳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美好的梦境中生硬地拽了出来。“妈……”我迫不及待地拿起话筒，后面的“妈”字还没吐出来，只听到电话那头小华阿姨焦急的声音，“喂，是小澄吗？你现到楼下等我，我们马上去医院，你妈妈出车祸了。”心里突然咚的一下，我愣住了，捧着电话不吱声儿，直到电话那头只留下“嘟嘟~”的忙音。我泪流满面，妈妈，这个我又爱又恨的人，你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匆忙摘下木兰花，揣进口袋，跑到楼下等待着那辆白色的宝马车出现……
医院里，阵阵阴风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我不由地皱起了鼻子，把毛衣领子给竖起来。小华阿姨急匆匆地跑着，好像忘记了她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孩。
手术室门外，我不安地搓着手指头。屏幕上那绿色的字飞快的变动着，我心中的不安慢慢转为了恐惧，妈妈，你一定不能有事！我心中那个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把木兰花放到鼻子前，木兰花若有若无的清香立即向四周蔓延开来。每到绝望的时候，木兰树总能带给我幸运，它是守护神，像爸爸一样守护着。
八点，九点，十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当我手中的木兰花开始渐渐枯萎，“吱呀”一声，医生们终于带着凯旋的笑容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家里，木兰树没了，只剩下一片树叶，孤零零地躺在窗台上。木兰树，一定是你，你用你的生命，换取妈妈的生命。我拾起叶子，失声痛哭。木兰花那若有若无的清香依然在我的房间里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