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尼诺

　　关于环境，今年的冬天挺多雨，雨两三天就会下一次。关于我，我在校边租了间小宿舍，自己一人住，生活看似简单多了，然而时间也多起来。

　　我每天早睡早起，最早至于三点多就起来了，起来最常是在床上思考二十分钟，接下来就开始学习。我那二十分钟通常在想什么？也许在脑里续写方才没做完的梦，也许在想不开心的事，反复来回，蹂躏千万遍。为什么想不开心的事？人嘛，放不下的总是不开心的，开心的事太多，记不得了。

　　以前太过内敛，如今倒像是开了窍般，敢在人前大声说话、唱歌、表演了，人缘也好了许多。我知道，人缘要好，要和大家都聊起来，不能总聊些人生、世界、价值之类的东西，除了好友，谁愿意听你说这些？这样以后，每天说的话没几句是真想说的。偶尔心潮澎湃，神情真诚地说几句心里话，大家便觉得你怪。我知道，倘这时有同学用手机录了我的像给我看，我看了，也是要发笑的。

　　阿X批评我思想不合群，却混得风生水起，是个表里不一的“小人”。他说得对，我明白，阿X自己也是，还有许多人都是这样，为什么别人不骂我“小人”？大抵因为阿X是我极要好的朋友，我们在彼此眼中赤裸裸。我想到人们幼时都喜欢玩具，长大后却分化出不同的爱好，有人喜欢音乐，有人喜欢美术，有人喜欢体育——喜欢音乐的人爱上不同调子的音乐，喜欢美术的人爱上风格各异的美学，喜欢体育的人为爱的项目热血。于是渐渐和小伙伴不再谈“心”，谈起了生活。

　　今年的冬天挺多雨，雨伴着暖冬而来，我的小宿舍却是一片阴冷，只一个小窗，又时常不开，犹记一次白日停电，室里便一片漆黑，我打开小窗，却也还是黑，光只淡淡地流入，我仿佛听见远方传来痛苦低沉的呻吟。

　　先前我是嫌弃这里的，夏日蚊虫、小蜘蛛之类的太多，后来母亲来看我，我对此抱怨了几句，母亲回道：“不在这住就去和同学住学校的宿舍楼！”当时，我吓得满脸是头，满头是脸，立即收回了我的嫌弃。对于群居，我是不愿意的，不自由，又不清静……如今，夏日的蚊虫离开了，发觉似乎群居也不错，一群人热热闹闹，想想也是要发笑的。

　　今年的冬天挺多雨，地理老师解释道：“今年是厄尔尼诺年。”

　　地理老师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首歌，很老了，《冬季到台北来看雨》。”我们听毕，因老师的口音而发笑。后来，我询问老爸关于这首歌，老爸笑了：“不是你们这年代的。”再后来，我在网上听到它，歌声朦胧而清冷。

　　周末来了，我坐在宿舍小窗边听着远方恍惚的呻吟，此刻我觉得它矫揉造作。今天没下雨，我的心情格外地好哩。

　　　　　　　　　　　　　　——阿飞 2016年1月9日于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