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瑟夫·乔斯达是个聪明的水手。
大家所知道的不过是个吊儿郎当的水手，他的日常就是找个水手长发现不了的地方睡大觉而已。
对于这种时常将最讨厌的“努力”“加油”放在嘴边的吊车尾似乎很受幸运女神的眷顾，所以他十分幸运地被选入了这个送货船队——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当然用年来算夸大了一点，不过船只很大，每次送货都足够整艘船的弟兄们在目的地吃喝玩乐几个月甚至是大半年。
这次也是如此，在累死累活将船停靠在港口后还要卸货，这正是乔瑟夫最烦恼的时候。他本想找个角落睡过去算了，可那该死的水手长像是饥肠辘辘的野兽似的紧盯着他不放，他只好乖乖干活儿。不然工资就不剩几毛钱了。
工作总有做完的时候，乔瑟夫在休息够之后并没有接受弟兄的邀约一起去钓妹子，而是一个人趴在船舷上吹海风。这次停泊的地方确实不错，充满了神话的气息，连海边的少女都是穿着考究，哪怕身上的衣物不昂贵，也搭配得清新可人。
乔瑟夫看着那些少女们远远走来，海风带起她们的头发和裙摆，白皙细长的脖颈和线条优美的小腿若隐若现，十分赏心悦目，乔瑟夫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少女们看到帅气的水手，也是微微红了脸，面面相觑悄声说着什么，偷偷抬眼看了几下乔瑟夫，便越过货船走了。
乔瑟夫被少女们的眼神勾得玩心大起，当即下了船，随着少女们一起走向不知名的地方。
乔瑟夫并不知道少女们到这个小沙滩边来做什么，也许只是来拾些贝壳罢了。这片小沙滩亮白亮白的，乔瑟夫踩上去感觉并不太软，捧起一把沙子仔细看了看，却都是些圆乎乎的沙，还带着些粉色，难怪小女孩儿喜欢来。
那些少女偶尔还会回头看看乔瑟夫，乔瑟夫也回以他自认最绅士的微笑。天色渐暗，海风带起乔瑟夫的水手领，他脱了鞋子直接踩到沙滩上，沙子里白天阳光带来的热量尚未散去，和海风带来的凉爽一衬舒服得很。
走了没多久，前面的少女们停下了，互相聊天笑闹着，乔瑟夫远远看到其中一位少女拿下脖子上的饰品，扬起手用力扔到了海里，项链在夕阳下闪着光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乔瑟夫脑子里顿了一下，这算是什么展开？
那位少女将项链投入海里之后并不难过，而是双手交握，对着海的方向喃喃自语，似在祈祷。而她身旁的少女们也轮流向海里扔去她们身上所携带的饰品。乔瑟夫有些震惊，这难道是这个地方的仪式？
看起来她们扔的东西并不廉价，应该都是些宝石。乔瑟夫小跑着到了她们面前，握住了最后一位想往海里扔首饰的少女。
那位少女手还举在半空，一下被乔瑟夫的大手捏住，既疼又急，皱着脸喝了乔瑟夫一声：“你干什么？”
乔瑟夫知道自己手上不知轻重，连忙放手道歉：“啊，对不起，我只是看到你们在扔宝石……那么想不开，与其扔了不如给我？”
少女们看到朋友的首饰没有扔出去，都是一副心焦又埋怨的样子看着笑嘻嘻的乔瑟夫，恨不得拿粉拳打他几下才好。
那位被阻止的少女脸色苍白地说：“好了，都怪你这个野蛮人，我的愿望要破灭了……天啊，难道我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其他好友纷纷安慰她，让她再扔一次。乔瑟夫看着很无语，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们这样不是浪费钱么？难道海里还有神灵？”
“你懂什么？！”有个少女回他，“我们的海里有人鱼！是受到神眷顾的城市！”
人鱼？乔瑟夫脑里一转，他并不是没听过这种神奇的生物，可是由于实在稀少，年轻的水手并没有见过。
“那种东西又有什么用？”乔瑟夫还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与其祈求人鱼还不如直接告白来得快！”
少女们都脸色不善，看着乔瑟夫健壮的身体又不敢作声，只是互相挽着手离开了，走出几步之后估计是看着乔瑟夫追不上了，回头对着乔瑟夫喊了一句：“你这个不解风情的野蛮人！回到你的贼船上去吧！”
乔瑟夫气得鼻子都歪了，干脆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吹海风，看着月亮升起来。
除去刚才不快的经历，乔瑟夫还是觉得这个小沙滩挺好的，温柔的浪拍打在暗黑色的礁石上，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声音。
乔瑟夫看着月亮，心里还有些平息不下，站起来挽起白色的裤子，下海去摸刚才少女们扔的首饰。想着那些小姑娘力气不大，东西又小，也扔不得多远。乔瑟夫就随便摸了摸，直到水都没到了大腿的时候才摸到了一根像是链子一般的东西，乔瑟夫一拉，没拉动。
小姑娘和自己置气就罢了，连条项链都长本事了！乔瑟夫低头就着月光一看，一只苍白的手在水下向上伸着，握着那根链子。
乔瑟夫被吓得差点放手，最后一点定力支撑着他握着那根纤细的链子，往上用力一扯。
链子断了。
乔瑟夫看着手上那半截银色的链子，又看看水下那只也握着半截链子的手。链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仿佛是对乔瑟夫的讽刺。
乔瑟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水下突然冒上来了一个大东西，水花溅了他一身。乔瑟夫心下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冒上来的东西甩了甩头，又溅了乔瑟夫一次。
乔瑟夫断定那是个人，想着大概是每天来这里摸首饰赚钱的，定睛一看，就挪不开眼了。
浮上来的是个半裸的青年，金色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绿色的眸子里满是冰凉的月光，眼角下两片奇异的紫色更添了些妖艳。往下看是湿漉漉的胸膛，皮肤白皙，好像在微微发着光，肌肉紧实线条诱人，胸前两个粉红色的点诱人至极，随着呼吸起伏着。
那人眼里溢满了愠意，显然是对乔瑟夫的举动十分不满，向乔瑟夫伸出了握着半截链子的手，里面赫然躺着一颗水滴形的蓝色吊坠。
乔瑟夫看着他的眼睛，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链子，慢吞吞将链子递到对方手上。乔瑟夫从不和大美人儿计较，不论男女。
那人发出一个不屑的鼻音，转身就要溺回水里，却被乔瑟夫一把抓住了手臂。
那手臂滑滑的，皮肤细腻得很，乔瑟夫忍不住色急多摸了两把。那人反手就要挣开，乔瑟夫却抓得更紧，嘴上赶紧调笑道：“小哥，见者有份，不如我们俩一起摸，对半分如何？”
青年侧脸睨了他一眼，满是不屑，也没回答他的问题，甩开乔瑟夫的手继续打算往下潜，乔瑟夫哪里肯他，赶忙讨好：“嘿！初次见面，我是乔瑟夫·乔斯达……”
这回伸手时手上使了些劲，愣是把那人抓得往后跨了几步，结果两人一起倒在浅滩上。乔瑟夫喝了好几口海水，但是更惊慌的不是喝海水，而是倒在自己身上那人的腿……不是腿！
“我操这什么玩意儿！”乔瑟夫伸手不断朝着压在腿上那光滑的鳞片抚摸着，一手还搂着青年的腰部，青年却是挣扎着翻到了另一边，双手撑在沙滩上狠狠地看着乔瑟夫。
乔瑟夫还保持着盖着海水的姿势，但还是就着月光看清楚了青年的真身——从肚脐以下全是蓝色的鱼尾，到了最末端渐变成金色，在粼粼的海水下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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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瑟夫从此多了一个小秘密。
他每晚都会带着些吃的去找那个人鱼，因为他知道人鱼不会拒绝美食，偶尔还会多吃掉乔瑟夫的一些小食。于是乔瑟夫就会带得更多一些，坐在海边看着人鱼摆尾巴。
他还知道人鱼十分喜欢那些闪亮亮的东西，所以才会收集少女们扔下的饰品，但是乔瑟夫提出想看人鱼的“收获”时，却被尾巴糊了一下，看来是十分不乐意的。
人鱼还从来没对乔瑟夫说过话，但乔瑟夫知道他是会说话的，因为人鱼时常会对他发出不屑的鼻音。
人鱼喜欢他带来的小食，也喜欢乔瑟夫说他四处闯荡所经历的故事，当然有些英勇事迹被夸大了就是了，但人鱼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今天乔瑟夫也是带了些吃的来看人鱼，乔瑟夫给他起过些小猫小狗的名字，人鱼从来不应，会用尾巴甩甩乔瑟夫表示不爽，乔瑟夫推测他是有名字的，但是为了顺他的意思，乔瑟夫基本都称呼他为“帅哥”，当然这个称呼百叫百灵。
今天乔瑟夫带来的是海鲜小饼，他爬上矮礁挨着人鱼，用块格子布扑在人鱼的“腿”上，方便他吃东西，人鱼看到小饼干挺高兴，捏着就要咬上边的虾仁。
可惜的是，旁边一直觊觎的海鸥看见人鱼手上的小点心，一把就啄了一半，另一半还掉进了水里。人鱼气急败坏伸手要去抓海鸥，却重心不稳一下扑倒了海里，乔瑟夫想拉他不及，看着平时高冷的人鱼栽到水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人鱼从水里爬起身，甩甩金色的头发撑着礁石又坐了上去，乔瑟夫又递上一块海鲜小饼，人鱼低头就着他的手快速一口吃掉了，对着飞来飞去的海鸥嚼得咔咔响。
吃完那块小饼干，乔瑟夫正想给他递今天刚买的甜甜圈，人鱼却第一次开口了——
“我讨厌海鸥。”
声音像海水一样轻轻冲刷着乔瑟夫的耳朵，乔瑟夫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心里那根弦被撩拨得停不下来，这实在是一张能迷惑人的面孔，连声音都是如此。
“为什么？因为吃的？”乔瑟夫轻声问他，怕声音大些就会打破他的平静。
人鱼只是摇了摇头，把湿漉漉的手在乔瑟夫的海军领上擦了擦干，他已经知道吃甜点的时候手湿的话会影响口感了。
“西撒，”人鱼一边把甜甜圈塞进嘴里一边含糊说，“我叫西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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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撒按时潜到沙滩边，打算看到乔瑟夫再出水，今天的乔瑟夫迟到了些，西撒等得有些不耐烦，不断用尾巴拍出水花。
一开始他对这个人类是没什么好感的，一来就欺负海边的少女，竟然还敢觊觎自己的东西，实在是不可饶恕。
可是这个人不止天天来看他，虽然没带什么他喜欢的亮闪闪的东西，却带了很多奇奇怪怪没见过的食物，西撒尝了尝还挺好吃，比自己在海底抓到的小鱼小虾好吃多了。
人类还会给他讲一些新奇的故事，天上的飞机，地上的走兽，西撒很喜欢听。
乔瑟夫知道自己有些迟到了，可是处理手上的伤口实在是耗费了不少时间，还要做带给西撒的礼物，一来二去就迟了不少。看到不远处那片被拍得白花花的海水，乔瑟夫小跑着踏入了水中，兴奋地喊着西撒的名字。
西撒早就无聊得数起水下的贝壳来了，听到乔瑟夫的呼喊，马上冒出个黄澄澄的脑袋来，三下两下爬上了两人每天聊天的礁石。
乔瑟夫也跟着爬上了礁石，看着脸色不善的西撒打哈哈：“今天来晚了，抱歉抱歉。”
西撒不屑地“哼”了一声，眼睛却没有离开乔瑟夫每天带来的小包裹，显然十分期待。乔瑟夫知道他的小心思，心里欢喜得很，变戏法般从自己白色的裤子里小心地掏出了今天做好的礼物。
西撒还盯着乔瑟夫的小包裹看，那人却显摆般掏出了一条长长的头带，西撒转移了目光，被头带上面装饰的小小羽毛和宝石吸引了。
“西撒，喜欢吗？”乔瑟夫呈宝一样放到西撒眼前，“今天我抓了只海鸥，没忍心杀它，把它掉的羽毛洗干净给你做了条头带。”
语毕，乔瑟夫还十分骄傲地挺起了胸膛，“上面的花纹是我自己画的呢！用的是当地的染料，泡水也不会掉色的。”
西撒看着上面颜色艳丽的花纹，红色的宝石和小小的羽毛，挪不开眼，一直盯着看，眼里的开心掩饰不住，尾巴也跟着一直在撩起海水。乔瑟夫看着西撒的脸庞，心底满满的都是一股暖意，探过去吻了吻西撒的额头。
西撒被他的吻吓了一下，伸手就拍了一把乔瑟夫手上的绷带，乔瑟夫吃痛地低哼了一声，抽回手臂不断呼着，看绷带下有没有渗出血来。
西撒看他脸色变白，皱着眉头抓住他的手看了看，问：“怎么受伤了？”
看西撒的反应，乔瑟夫心里想着如果用苦肉计应该会有甜头吃，连忙浮夸地“哎唷”了一声，说：“今天有几个混蛋要和我抢你头带上的宝石，被我打退了，但是我还是英勇负伤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如果西撒亲亲伤口痛痛就飞走了~”
西撒看他眼里的调戏，不理会他的反抗伸手扒拉开他的绷带，看着手上狰狞的刀伤，眉头越皱越深，抬头投去责怪的眼神。
“好吧、好吧，我认输，”乔瑟夫说，“今天有几个小鬼在赌场不服输，出来暗算了我一道。”其实不过是帮西撒买好宝石的时候太骄傲被别人偷袭罢了。
西撒没有说话，伸手抚住乔瑟夫渗血的伤口，低声念着什么。
乔瑟夫有些惊讶，低头去听——西撒在唱歌！
乔瑟夫听说过人鱼确实有治愈的奇效，可是并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方法。乔瑟夫眼色低沉，怪不得多年前那么多人类会要了人鱼的命，原来都是贪心的下场，导致人鱼现在被认为是神一般的存在。
知道西撒有这种力量的乔瑟夫不可谓不心疼，他甚至有些怕了周围是否也会有人觊觎着他的西撒——对，他的西撒——乔瑟夫并不打算和西撒绕圈子，自己每天深夜换着法子取悦西撒，看见他开心便像如获至宝一般将西撒的所有欢欣刻入脑海，如此深情，乔瑟夫也许从未有过。
西撒低声哼唱着乔瑟夫没听过的歌曲，不出一会儿便放开了手，乔瑟夫再看手臂时已经没有了任何被刀割过的痕迹，西撒自豪地摆了摆泛金色的尾巴，又盯着乔瑟夫另一只手抓着的头带看。
乔瑟夫笑了笑，伸手帮西撒系上了头带，刚刚好两片小羽毛分别在两边，宝石也闪闪发光。西撒转了转脑袋，斜着眼想看看自己带着什么样子，乔瑟夫却一把抱住西撒的肩，把他紧紧搂住了。
“西撒，”乔瑟夫喃喃道，不知道是询问西撒还是问自己一般道，“你喜欢我吗？”
西撒从他怀里挣扎出个头来，绿色的眼睛溜溜地盯着乔瑟夫，半晌点了点头。
乔瑟夫心里狂喜，捧起西撒的脸就要吻他，只见西撒又微微摇了摇头。
从天堂跌落到低谷，乔瑟夫觉得胸口发闷直疼，不过一个月时间，就已经陷入患得患失的境地，但乔瑟夫还是开口问：“为什么摇头？”
“你是人类，”西撒拨着发带的尾巴，有些不高兴地开口，“你应该和那些女孩子们在一起。”
机智如乔瑟夫马上捉到西撒话语里的用意，没在意西撒的挣扎压着西撒的后脑就吻了上去。西撒只是只单纯的人鱼，这片海里也只有他一只，哪想过接吻这类的事情，当即被吓得浑身僵硬，尾巴都卡在岩石上了。
乔瑟夫笑着将头挤到西撒肩上蹭了蹭，鼻尖凑着西撒带着海洋味儿的发丝，说：“可是我不喜欢那些小姑娘们，我只喜欢西撒你。”
西撒低下眼，眼里都是些流转的星光，他不是在询问，只是在确认乔瑟夫说的是真是假。
“是真的，”抬眼对上他的眼睛，乔瑟夫把西撒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前，“我恨不得把心掏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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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鱼就开始了没羞没臊的恋爱生活，乔瑟夫时常会趁西撒不备就蹭个吻或是乱摸一下，如果西撒没有太大的抗拒心理，乔瑟夫就继续把他吃干抹净。
总是这样的小动作，西撒脸皮又薄，自然是会恼怒的，要乔瑟夫哄半天才行。
而明天，乔瑟夫就要出海了。
“西撒~”乔瑟夫在礁石上从背后抱着自家人鱼，嘴巴不安分地在西撒白皙的后颈亲来亲去，“我明天去那个有很多贝壳的城市，你要我带什么回来嘛？”
西撒这边正吃着小蛋糕，歪着头想了想自己这儿也有贝壳，除了乔瑟夫离开有些不开心之外也没什么，就摇了摇头，继续吃小蛋糕。
“那你等我回来，”乔瑟夫亲了亲西撒的耳边，又摸了摸西撒头带上的宝石，“自己注意安全。”
乔瑟夫心里早就打好了主意，只是他需要做人生中最大一次赌博，尽管不会粉身碎骨，但是却有可能成为一辈子都没办法治好的心病。
一个月后，乔瑟夫如期回归了，西撒看着乔瑟夫黑了些，却十分精神，笑着主动吻了乔瑟夫。
乔瑟夫不忘插科打诨一下，还给西撒带了颗漂亮的宝石，哪怕是不喜将宝石带身上的西撒，也把宝石挂在脖子上好一阵子。
看着天边的月亮，乔瑟夫想起第一次见到西撒的时候，也是这样圆的月亮。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乔瑟夫看着缓过气来的西撒，摸了摸他头上沾水的小羽毛，问：
“西撒，你喜欢我吗？”
西撒迟疑了一会，重重点了点头。
乔瑟夫嘴里满是苦涩和不舍：“那你，愿意为了我变成人吗？”
西撒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从未如此得到过别人的关心和爱护，他也确信乔瑟夫的感情从未疑惑，可是要他变成人……却是难以抉择。
“我想带你去很多很多地方，”乔瑟夫语气里甚至带了些祈求，哪怕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带你看你没看过的风景……带你吃很多很多东西……”
西撒还是一动不动，看着乔瑟夫的眼睛，若有所思，半晌才开口：“我变成人……会怎样？”
这才是乔瑟夫的软肋，他整个人都蔫了下来，捧起西撒的双手，低头把自己的脸埋到他的手心里，闷声说：“你会失去你的能力……还有……”后面半句细不可闻，西撒忍不住有些急躁：“还有什么？”
“……会失去所有和我的记忆。”乔瑟夫把脸抬起，却没有了痛苦，灼灼的目光刺得西撒心疼。
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月亮渐渐沉了下去，西撒才慢慢开口：“你走吧，在下个月圆之前，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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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日，乔瑟夫再次慢慢踱步到了海滩，这里似乎永远一成不变，海风轻柔海浪柔和。
西撒早就坐在他们常待的礁石上，看着远处的月亮发呆，直到见到乔瑟夫的时候，才勾起嘴角笑了。
乔瑟夫觉得，西撒才是这片海最温柔的，神的恩赐。
“带我走吧，”西撒说道，“我想你了。”
乔瑟夫抬头看着西撒眼里如海映星的光，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也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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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撒感觉自己头疼欲裂，眼皮几乎都要睁不开，他张嘴想说话却说不出口，此时却有人给他喝了水，这水带着呛鼻的味道，却适时地解了西撒的渴意。那人急急将西撒扶起，西撒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个陌生的男子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尽管他自己脸色也不佳。
“西撒！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那个男子眼睛通红，紧紧抱住了西撒，西撒想挣脱却没有力气。
但是他照顾西撒虚弱一般，马上就放开了，西撒看到他的手上有新的割伤，又想到自己刚才喝到的“水”，拖着沙哑的声音质问他：“你给我喝的，是你的血？”
那个男子没有回应，拿过床头柜的纱布给自己粗略包扎了一下，西撒看了看周围，房间的装潢都亮闪闪的，看起来很漂亮，西撒挺喜欢。那个男子看见伤口不渗血随后站起，对着西撒伸出了手：
“初次见面，我是乔瑟夫·乔斯达，很高兴认识你。”
——不管过多少次，我都会让你爱上我的，西撒。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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