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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为有疑问答读者,不公终将遭天谴(1)

作者常常收到本国各地读者的信,询问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对于这些问题,她将给大家一个总的答复。《汤姆叔叔的小屋》从1851年6月至1852年4月在杂志上连载,故斯陀夫人有机会在书末回答读者就她的作品向她提出的问题。

构成这个故事的各种情节,不论从其范围的广泛性,可信性和发生的可能性诸方面,许多是作者的亲眼所见,有些则是通过作者的朋友的转述。作者和她的朋友们都见过书中介绍的几乎所有的人物的原型,许多对话都是她亲耳所闻,或者是朋友们给她转述的如实记录。

伊莱扎这个人物的外形和性格,都来源于现实生活。而汤姆叔叔无比忠实、虔诚和正直的品质,则是作者所认识的几个人物的综合。一些最具悲剧性和传奇色彩的情节,一些最可怕的事件,也与现实生活相符合。伊莱扎母子横渡俄亥俄冰河一节,就是一个尽人皆知的真实故事。第二卷中“老普露”的故事,则是作者一位在新奥尔良的商场中当收银员的兄弟讲述的,种植园主莱格利这个人物也出自同一来源。她的兄弟曾在给她的信中,讲述他到这座种植园去收款时的情况:“他事实上让我摸了他的拳头,那拳头就像铁匠的铁锤,或者像一团铁疙瘩,他告诉我这是‘打黑奴打出来的’。当我离开这个种植园时,我长呼了一口气,觉得好像逃出了一个魔窟似的。”

汤姆的悲剧性的命运,在我们的国家里,也有许多活生生的实例可以证实。我们都记得,在南方各州,没有哪个有色人种,能够在一个反对白人的案件中出庭做证人,这是法学上的一个基本原则;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难看到这样的案子,它们都是因为有足够勇气的黑人敢于坚持自己的意志,而白人的嚣张气焰超越了他的利益所造成的。实际上,除了主人的喜怒性格,奴隶的生命丝毫没有保障。一些人们想也想不到的骇人听闻的事实,有时也会传到公众的耳里,而人们听到的议论往往比事实本身更骇人。人们说:“类似的这种案件也许有时会发生,但却不能把它当作一种普遍的存在。”如果说新英格兰的法律允许老板偶尔把学徒折磨致死,却得不到正义的伸张的话,人们会一样镇静地接受吗?人们会不会这样说“这种情况是很罕见的,这不是普遍的现象”吗?这种不公平是奴隶制的一个固有的特色它与奴隶制相互依存。

随着“珍珠号”被俘获这个事件,对那些美丽的非裔混一代和混二代姑娘进行公开买卖的无耻行径,已经臭名远扬。我们摘录了该案众位被告的辩护律师之一霍勒斯·曼因霍勒斯·曼因(Horace Mann,1796——1859),“珍珠号”的大副丹尼尔·德雷顿的辩护律师。的一段话以兹证明,他说:“我曾是‘珍珠号’上众被告的辩护律师。1848年,有76个奴隶企图乘坐‘珍珠号’纵帆船从哥伦比亚特区逃跑,其中有几位健康的年轻姑娘,容貌特别出色,受到鉴赏家的高度青睐。其中有一个叫伊利莎白·拉塞尔的姑娘,很快落入了奴隶贩子的魔掌,注定要被带往新奥尔良的奴隶市场拍卖。一些有良心的人很同情她的命运,提出用一千八百美元把她赎买出来,虽然其中有些人在付出这笔钱后,自己身上便所剩无几了,可是那个恶魔般的奴隶贩子还是无情地一口拒绝,把她送到新奥尔良去了。不过,在半路上,上帝垂怜于她,让死神把她带走了。在这伙人中,还有两个姓埃德蒙森的姑娘,也差不多在同时被送到同一个市场,姐姐走上拍卖台时,恳求占有她们姐妹俩的那个家伙看在上帝的分上放过她们,他却取笑她说,她们将会有漂亮的衣裳和家具以供穿戴和使用。‘是的,’她说,‘这辈子我们也许会过得很好,可是下辈子呢?’她们还是被一起送到新奥尔良去了。不过,后来她们又被人用巨款赎出带了回来。”从这个例子,难道不足以说明,爱米琳和卡茜是有许多生活原型的吗?

为了公正,作者也描写了一些心地正直、慷慨大方的人物,像圣·克莱尔这样的角色,也并非没有生活原型,下面的这则轶事就是一个说明。若干年前,一位南方的年轻绅士,带着一个从小便当了他的贴身仆役的亲信,来到辛辛那提。这个年轻仆人为了获得自由,利用这个有利条件,逃到一位著名的专门收容逃亡黑奴的教友会成员家里躲了起来。他的主人非常恼怒,因为他对这个奴隶向来很宽容,他对这个奴隶对自己的好感充满信心,相信他一定能够劝诱他回到自己身边来。于是,他气冲冲地拜访了那位教友会的成员。但是,因为他是个很坦率正直的人,他的怒气很快就被主人清晰的论点和解释平息了。那都是些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从来没想到过的道理,他立即对那位教友会成员说,要是他的奴隶当着自己的面,说他希望得到自由,他就成全他。于是立刻安排了主仆之间的会见,年轻的主人要他的奴隶那桑凭良心回答,自己对待他是否有什么值得他抱怨的地方。

“没有,少爷,”那桑说,“您对我向来很好。”

“好,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少爷可能会死去,到时候谁知道我会落到什么人的手里,因此,我宁愿做个自由人。”

经过一阵思考之后,这个年轻的主人答道:“那桑,将心比心,我觉得我自己也会这么做的。你是自由的。”

他立即给那桑办理了释放他自由的文件,又存了一笔钱在那位教友手里,以作为这个仆人开始新生活时必要之需,还留下一封很动情的信给这个年轻仆人,对他提出一些忠告。这封信曾在作者手里保存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