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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们把棺材给弄出来了,于是就动手拧开螺丝钉,打开了棺材盖,这时人们又拼命乱钻乱挤,你推我搡的,都想钻到里面去看一眼,这种情形真是少见;天又是那么漆黑一团,实在让人害怕。海因斯拽住我的手腕儿拼命拉着,拉得我痛得要死,他激动得气喘吁吁,我猜他已根本不知道还拉着我的手呢。

猝然间,闪电像破了闸的水似的,放出一大片白光,就听见有人大声嚷道:

“哎呀呀,真怪了,那一袋金币在他胸口上搁着哪!”

海因斯也和别人一样大叫了一声,他松开了我的手腕儿,拼命往前挤,想挤进去看一眼,我马上趁着黑暗撒腿就跑,跑到了大路上,谁也想象不到我跑得有多快。

路上只有我一个人,我飞快地跑着——一路跑着,除了那一片黑暗,一阵又一阵的闪电,还有那飕飕的雨声,呼呼的风声,响得怕人的雷声,就只有我一个人;确实的,我简直是在往前飞跑!

我跑到镇子上的时候,发现在那一片风雨中,人影儿都看不见,所以我也用不着拣那僻静的黑地里走,干脆顺着大街一直往前跑;快跑到我们住的那幢房子前面时,我就用目光紧紧地盯着它。那儿没有灯光;整幢房子黑洞洞的——这使我觉得难过,觉得失望,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最后我要跑过那房子时,玛丽·简的窗户里闪现出了一道亮光!我的心狂跳起来,就像要跳出来似的;一眨眼的工夫,那幢房子和所有的一切都抛在了我身后的黑暗之中。她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姑娘,有过人的胆识。

我刚过这座镇子上游不远,一眼望去就能找到那个沙洲,我开始睁大眼睛在河边寻找,想借条小船;最先的闪电让我看见了一只没有锁上链子的小船,我立刻爬上去,把它撑开了。那是一只独木舟,只用一根绳子拴着。沙洲离河岸很远,处在大河中央,但是我没有浪费时间;最后我终于划到了木排边上,我精疲力竭,要是敢耽误一下的话,那我非得躺下来歇口气才好。但是我马不停蹄。我一跳上木排就大声叫道:

“快出来,吉姆,解开木排!谢天谢地,咱们总算把他们甩掉了!”

吉姆连忙钻了出来,他高兴得欢天喜地,张开双臂朝我扑过来;但我在闪电当中瞥了他一眼,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我吓得往后一仰,掉进了水里;因为我忘了他穿着一身老李尔王的衣衫,活像一个淹死了的阿拉伯人,这一下把我吓得灵魂出了窍。但是吉姆把我拉了上来,他因为我回来了,我们又摆脱了国王和公爵,觉得非常高兴,所以又想拥抱我为我祝福,不过我说:

“好啦好啦——等吃早饭的时候再说吧!解开木排,快让它漂起来!”

于是转眼间,我们就顺着大河往下漂了,这下子我们又自由了,大河上只有我们俩,没有人来打搅我们。我高兴得直跳,来来回回跳了好几趟,我简直是不由自主,但是再往下跳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挺耳熟的声音——我屏住呼吸,倾听着、等待着——又一道闪电掠过水面时,果然不假,他们又回来了!——他们正在拼命地划着桨,弄得那条小船嘎嘎吱吱直响!那是国王和公爵。

于是我扑通一声倒在木板上,只好认命;我拼命忍住,才没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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