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居武城①，有越寇②。或曰：“寇至，盍去诸？”曰：“无寓人于我室，毁伤其薪木。”寇退，则曰：“修我墙屋，我将反。”寇退，曾子反。左右曰：“待先生如此其忠且敬也。寇至，则先去以为民望③；寇退则反，殆于④不可。”沈犹行⑤曰：“是非汝所知也。昔沈犹有负刍之祸⑥，从先生者七十人，未有与焉。”
子思居于卫，有齐寇。或曰：“寇至，盍去诸？”子思曰：“如伋⑦去，君谁与守？”
孟子曰：“曾子、子思同道。曾子，师也，父兄也；子思，臣也，微也。曾子、子思易地则皆然。”
【注释】
①武城：鲁国邑名。
②有越寇，杨伯峻《孟子译注》说：据《左传》哀公二十一年以后吴鲁越鲁关系史的记载，武城一带是和越灭吴后疆界犬牙交错之地，越寇来去甚易。
③先去以为民望：是说百姓看了会仿效这种行为。
④殆：恐怕；于：为、是。
⑤沈犹行：曾子弟子；沈犹，复姓。
⑥有负刍之祸：当时有个名叫负刍的人作乱进攻沈犹氏。
⑦伋：子思名伋。
【译文】
曾子住在武城，越国人来进犯。有人说：“敌寇要到了，何不离开这里呢？”曾子说：“不要让别人住进我的房子里，损伤那里的树木。”敌寇退了，曾子说：“把我的墙、屋整修好，我要回来了。”敌寇退了，曾子回来了。他身边的人说：“武城的官员待先生是这样的忠诚和恭敬，一旦敌寇来了，却给百姓做了先离去的榜样；敌寇退了就回来了，这恐怕不可以吧。”沈犹行说：“这事不是你们所能了解的。从前先生住在我那里，有个名叫负刍的人作乱，跟随先生的七十个人，没有一人过问此事的。”
子思住在卫国，齐国人来进犯。有人说：“敌寇要到了，何不离开这里呢？”子思说：“要是我走了，卫君跟谁一道守城呢？”
孟子说：“曾子、子思是一个道理。曾子是（武城人的）师长，父兄；子思是（卫国的）臣子，地位低下。曾子、子思如果换一下位置，都会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