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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信为官篇-孔僖 诚信是福,逢凶化吉

孔僖,字仲和,东汉时期鲁国(今山东曲阜)人,御史孔丰之子,孔子十九代孙,富有学识。

东汉章帝的时候,孔僖和崔骃都在京城洛阳太学学习。崔骃字亭伯,是官宦世家子弟,涿郡安平(今河北省安平县)人,博学多才,擅长写文章,当时就与《汉书》的作者班固齐名。两人共居一室,志趣相投,无话不说,经常共同探讨治国之道,潜心钻研儒学。

这天,他俩在房中一起学习《春秋》。在读到吴王夫差的衰亡时,孔僖放下书本,不禁感慨地说:“当年,夫差打败了越国,俘虏了勾践,吴国国力强大,如日中天,是何等威风啊。没料想,勾践得以释放回国,卧薪尝胆,十年休养生息,最终灭掉了吴国。夫差迷恋西施、沉迷酒色以致亡国亡身,又是何等可悲。这就是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崔骃深有同感,借题发挥说:“就是。别的先不说,就说咱汉朝的孝武皇帝(即汉武帝,谥号孝武皇帝)刘彻吧,他开始做天子时才十八岁,崇尚信义道德,效法先王,五六年时间造就的盛世,超过了他的祖父汉文帝和父亲汉景帝。但是,后来他放纵自己,不也是忘记了以前的善举么?”说到这里,他叹息道:“书上记载这种例子还有很多哩!”

两位好友由读史而纵论古今,两人本来就无话不说,谈论国事就更加开诚布公,丝毫没有防范。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隔壁房间住着的另一个太学生名叫梁郁,此时听到了他俩的话,在那边搭话问:“像你们这样说,那么汉武帝也是一只狗啦?”孔僖和崔骃都猛吃了一惊,不由浑身都冒出了冷汗,不晓得怎样对梁郁解释,也就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隔壁的梁郁听他俩不搭话,以为他们不屑于理睬自己,是故意冷落他,再回想以往他俩在学问上总是压着他,心里不是滋味,不禁更加恼怒。梁郁越想越气恨,于是上书皇帝说“崔驷、孔僖二人诽谤先代皇帝,讥讽当今皇上”。这下事情闹大了。那封举报信被发到有司(有司是职务代称,也就是管事的),惊动了刑部,直接议论汉武帝的崔骃首当其冲,立即被捕受讯。真是隔墙有耳、祸从口出。孔僖闻知崔骃已经被捕,他非常震惊,深知此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诽谤先帝”这一罪名一旦成立,自己掉了脑袋不说,恐怕还会遭灭门之灾,甚至株连九族!

孔僖一介书生,能有什么办法解脱罪名?唯一能做的就是抢在自己被捕之前,主动上书汉章帝,就事情的原委,特别是“诽谤”罪的本来内涵加以说明,意在自救和救出朋友。他在奏书写道:“一般所谓诽谤,就是说实际没有这事而凭空污蔑他人。至于像孝武皇帝,他政绩的好坏,明确地记载在汉史上,清楚如同日月。我们的那种谈论,是直说史书上的事实,而不是凭虚诽谤。当皇帝的,做好事做坏事,天下人没有不知道的,这都是有来由的,所以不能因为有人敢说出事实就遭责罚。再说陛下您做皇帝以来,政教方面没有什么过失,对人民有恩惠,这是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小臣我偏要讥讽什么呢?假使我们批评的是实际情况,那么本就应该诚心改正。倘若说得不妥当,也应该包涵宽容,又有什么罪呢?陛下您不推寻根本大计,自己做个深远的打算,竟纵容个人憎恶来大快自己的心意。我们被杀,死就死吧;可是天下的人一定会转移视线,改变想法,从我们这个事件中,窥测到陛下您的心思,从今以后,假如见到有什么不对的事,再也没有人去说了。”

紧接着,孔僖用史实作进一步阐述:“陛下应该听说过,春秋时代,齐桓公俘获了管仲,听说他有治国大才,便盛礼相待。谈话间,齐桓公指出襄公在世时,筑高台,好狩猎,贪女色,侮贤士,国政搞得很糟,问以后应该怎么办。管仲接着提出了一套治国的办法。此后,齐桓公就依照管仲提出的办法来治理国家,群臣也都能够为国尽心尽力。现在陛下您居然打算为距今十代之远的武帝隐晦事实,难道不是跟齐桓公的做法相反吗?”

孔僖又说:“这一次,我们恐怕会被主管官员定罪,我被屈含冤,不能自己申诉;假使后代评论者据此擅自将陛下您比作什么样的君主,又怎么可以再让您的子孙皇帝来掩盖事实呢?我小心郑重地来到皇宫门前,恭敬地等候严厉的处罚。”

孔僖辩解信的高明之处在于:并不否认自己和崔骃议论过汉武帝,而是强调他俩的议论是据实而发,与“诽谤”罪毫不相干。汉武帝的功过,史书已载,人所共知,后人的评议只要是符合事实的,朝廷就应该引以为戒,即便所言有不当之处,朝廷也应以宽容之心相待,不可因此而加罪于人。只有形成臣民都敢于讲真话的气氛,国家才能真正稳定和发展,这也恰恰是当权者有自信的表现。

这封奏书写得情真意切,析理尤为深刻中肯。汉章帝阅后,很有感触,认为孔僖说得有理。他本无加罪孔僖之意,又很喜欢孔僖的文采,尤其欣赏这个“圣人后裔”那诚恳的态度。于是,章帝发下诏令,不但免予责问孔僖和崔骃,还拜孔僖为兰台令史,掌管章奏及印工文书。这样看来诚实的孔僖也算是“塞翁失马,因祸得福”了。

元和二年(公元85年)春,汉章帝东巡到鲁,在阙里祠祭祀孔子及其弟子,并且召见了孔氏二十岁以上男子83人,孔僖也在其中,他借机向皇帝谢恩。汉章帝问:“今日之会,宁于卿宗有光荣吗?”孔僖答:“臣闻明王圣主,莫不尊师贵道。今陛下亲屈万乘,辱临敝里,此乃崇礼先师,增辉圣德。至于光荣,非所敢承。”汉章帝大笑,说:“非圣者子孙,焉有斯言乎!”遂拜孔僖为郎中,随驾进京,校书东观,冬又拜为临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