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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22

神曲

  他答道:“你是第一个引导我向着帕耳纳索斯山,(帕耳纳索斯山为古希腊之山,阿波罗及文艺女神之所居也。)饮了那里的泉水;也是你第一个照明我到上帝的路。你好比一个夜行人,掮着火把在背后,自己没有受益,但照明了跟随他走的人。你的诗里写道:‘世纪重光,正义再生,人返古代,天降新民。’(此诗为维吉尔《牧歌》第四章之一段。乱寓之后,希望太平,官有小儿降生,将使世界复返黄金时代。此诗词旨,颇近《旧约》中先知之预言(如《以赛亚书》),中世纪解者遂以为基督降生之兆。但1世纪前犹太思想已流行于意大利,维吉尔受其影响,采入诗中,亦非不可能也。)因为你,我是诗人;因为你,我是耶教徒。但为使你更明了我的描写,我的手不得不再加以渲染。那时全世界已透入新的信仰,这是从永久王国的使者所散布出来的种子;我记得你的话和那些新的预言者非常相符合,他们是我所常常访问的。我那时逐渐觉得他们是很神圣的,然而他们竟受到图密善的虐待,(图密善,狄托之弟,于八一至九六年为罗马皇帝,曾虐待耶教徒。)我常和他们洒同情之泪呢;我逗留在那里的时候,常常帮助他们;我见到他们正义的生活,就叫我轻蔑其他一切的宗派。在我诗中写到希腊人进兵到了忒拜的河流以前,我已经受了洗礼,(言斯塔提乌斯在作完《忒拜纪》第九篇时已受洗礼也。忒拜之河流见第十八篇。)但是我因为害怕,只是秘密地做一个耶教徒,在许多年之间,我仍旧装作一个异教徒。这种畏缩的行为使我在第四圈里跑了四百多年。所以,你为我掀起帐幕,在他里面正藏着我刚才所说的大善呢。我们上升途中还有多余的时间,请你告诉我:我们的老泰伦提乌斯、凯齐留斯、普劳图斯、瓦留斯在哪儿呢,假使你知道,他们是否有罪,在哪一层?”(斯塔提乌斯问及在他以前之拉丁诗人:泰伦提乌斯、凯齐留斯、普劳图斯皆喜剧诗人,瓦留斯,戏剧诗人,贺拉斯与维吉尔之友。)

  我的引导人答道:“你所说的他们,还有佩尔西乌斯,还有其他许多位和我,同着那位希腊人,他吃文艺女神的奶比别人多,(佩尔西乌斯,罗马第一世纪之讽刺诗人。吃文艺女神的奶最多之希腊人指荷马,史诗《伊里亚特》和《奥德赛》之作者。)都是在黑暗牢狱的第一层。我们不时谈起那座山,那儿是我们的乳母所居之地。(帕耳纳索斯为古希腊之山,阿波罗及文艺女神之所居也。)欧里庇得斯同着我们,还有安提丰、西摩尼得斯、阿伽同和其他希腊人,他们都曾经戴过月桂冠的。(欧里庇得斯,希腊悲剧家。安提丰,希腊悲剧诗人。西摩尼得斯,希腊抒情诗人。阿伽同,希腊悲剧诗人。)那里还可以看见你所歌吟的人物:安提戈涅、得伊皮勒、阿耳癸亚和伊斯墨涅,她还是悲哀像在地上一般。那里还可以看见指示兰癸亚泉水的她;还有泰瑞西阿斯的女儿,忒提斯和戴伊达密娅及其姊妹。”(此处为斯塔提乌斯《忒拜战纪》与《阿奇琉斯》中之人物。安提戈涅,伊斯墨涅为忒拜王爱狄波与茄卡斯答所生之二女(参见前注)。得伊皮勒为狄奥墨得斯之母,阿耳癸亚为波吕尼刻斯之妻,二人皆Adrasto之女。汗普西皮勒(参见《地狱》第十八篇)曾引导围攻忒拜之七王往兰癸亚泉水处。泰瑞西阿斯与其女儿曼图为忒拜之预言者(见《地狱》第二十篇)。在地狱,盲曼图入地狱第八国第四沟(预言者),但此处又言入候判所,抑此处指泰瑞西阿斯之其他女儿(Dafne或Istoriade)乎?忒提斯为阿奇琉斯之母,戴伊达密娅为阿奇琉斯之情人(见《地狱》第二十六篇)。)

  现在两位诗人都静默了,四周一看,已经出了山缝,到了阶梯的尽头。那时四个日神的女仆已经丢在后面,第五个走在辕前,引着热烈的车子奔向高空。(此时上午十时已过,十一时开始(参见第十二篇)。)我的引导人对我说:“我想我们应当把右肩转向山的外边,照着我们以前的方向进行呢。”于是习惯引导我们的脚步,而且我们也觉得没有疑惑,因为此外还有那位高贵的灵魂伴着我们上升。(高贵的灵魂指斯塔提乌斯。)他们二人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静听他们的讨论,使我了解诗歌的艺术。

  但不久他们美妙的讨论因为一株树而中断了,(注释家谓此树以外尚有一姊妹树,在第六层之终端,彼树既出自“分别善恶的树”(第二十四篇),则此树必与“生命树”有关云。(《创世记》:“上帝在伊甸立了一个园子……园子当中又有生命树和分辨善恶的树。”))那树生在路中,结满着果子,清香扑鼻。松柏之类的树愈向上则桠枝愈稀少,那树正相反,愈向下愈稀少。所以,我想没有人可以爬上那树的。在山壁的一边,有亮晶晶的飞瀑从高高的岩石里落下来,散在那树叶之间。

  两位诗人走近那树,树叶间有声音喊道:“这些食品你们尝都不能尝!”于是又说:“玛丽亚只想使那婚筵可以完全而不失礼,非为着你们口腹之欲。(耶稣在迦拿人的婚筵席上变水为酒,此故事已于第十三篇采用为慨慷、宽大之例,此处又用作节制饮食之例。)古罗马妇女的饮料只有白水,(圣多马主张妇女及青年断酒,引拉丁诗人Valerius之格言诗曰:“罗马妇女不知饮酒。”)但以理轻视膳食而得智慧。(《旧约·但以理书》第一章载:

  “但以理欲立志,不以王的膳和王所饮的酒玷污自己,……上帝在各样文字学问上,赐给他们聪明知识。但以理又明白各样异象和梦兆。”)在最初的黄金时代,人民饥则食橡子如美肴,渴则饮清流如甘露。(黄金时代为最太平之时代,然其时人民不在饮食上讲究。)蜂蜜和蝗虫是施洗约翰在旷野的食料,所以他是很光荣的人,他的伟大一如在《福音书》中所宣示给你们看的。(施洗约翰在犹太旷野传道,吃的是蝗虫野蜜(见《马太福音》第三章四节,《马可福音》第一章六节)。耶稣称赞施洗约翰,说:“凡妇人所生的,没有一个比起来大过施洗约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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