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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和夏娃的日记

我已经过上了丰富多彩的生活。昨晚我又逃出来了,我骑在一匹马上狂奔了一整晚,我希望自己能躲到一个别的什么国家去,在预感的灾祸来临之前与那个所谓的尼亚加拉公园彻底划清界线;可是事与愿违。太阳升起一小时后,那时我正驰骋在一个百花竞放的大草原上,那草原上有成千上万的动物或在那里安详地吃草,或随意地躺在草地上歇息,或互相逗弄玩耍,它们显得随心所欲,优游自在。可是顷刻之间乱了套,草原上突然响起一阵令人恐惧的噪音,如暴风雨一般地咆哮着。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广袤的大平原上硝烟四起,在狂热的骚乱中每一只动物都在厮杀自己的同类。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夏娃已经吃了那禁果了,死亡也随之来到尘世间……老虎毫不在意我呵斥它们住嘴,竟把我的马吃了。如果我还呆在那里,没准连我自己也成了它们的腹中物——我才不干呢!于是我只好仓惶地从那儿逃走了……我在园子外找了个地方住下来,在那里舒舒服服地过了几天好日子,可好景不长,我又叫她给追查到了。找到我之后,她把我在的那个地方称为托纳万塔——她说它看起来就像那样。实际上,这次我没有为她的到来感到很不高兴,因为在平原上仅留存下来的果子都是被挑捡过后剩下的又瘦又小的玩意儿。她还记得给我带了些那种树上的果子。我太饿了,巴不得马上把它们吞下肚去。这样做的确有违我的初衷,不过我发现这种信念在现实的强力面前是如此的软弱无力,除非一个人总是吃得饱饱的,否则,还侈谈什么信念……她来的时候下身穿着一条由一些长着叶子的枝条或藤蔓编成的裙子,于是我问她周身弄些劳什子干什么,边问边顺手将它扯下来扔到地上,她脸上现出尴尬羞涩的笑容,脸变得通红。以前我从没有看到过哪个人羞涩地笑着或者脸变得通红,对我而言这似乎显得不很体面,有点暧昧,简直是一副白痴像。她说,用不了多久我也会亲身体会到这种滋味。她说得一点儿不错。尽管我仍然饥肠辘辘,可我只好把那个只吃了一半的苹果放下了——这肯定是我曾见到过的最好的苹果,毕竟它已经熟透了——我不得不赶紧把那些从夏娃身上扯下来扔在地上的枝枝叶叶往自己身上裹,同时厉声叫她走开去弄些枝叶来把自己收拾起来,不要在这里当现世宝。她奉命而行。然后我们匍匐着走到开始那些野兽们互相残杀的那个战场,收集了些皮毛,我让她用骨针把它们缝起来做两套能在公众场合穿得出去的衣服。的确,它们穿在身上很不舒适,可是它们相当时髦、好看,这不就是衣服的主要用处吗?……我越来越觉得她算得上是一个好伴侣。我知道,如果没有了她我将会是多么孤独和沮丧。还有呢,她说从此以后我们将注定要一起为我们的生活而奔波。以后她是会有很大用处的。我会让她服从我的意志行事的。

十天之后

她硬把那场灾难的起因归结到我身上!她说,态度显得极其认真而诚恳,那条邪恶的蛇一再地向她保证,那棵树上长着的禁果是栗子而不是苹果。我说这跟我毫无关系,况且,我也从来没有吃过什么栗子。她又说,那条毒蛇告诉她所谓的“栗子”是一个比喻用语,指的是一个陈腐发霉的老笑话。听到这里我的脸倏地变得惨白,因为我以前也常编造一些玩笑来打发无聊的时光,它们中可能有某些还是可以被归为此类的,虽然我一厢情愿地假设在自己讲那些笑话的时候,它们还是相当新颖的。她又问我,当那场灾难发生的时候我在说这种老得发霉的玩笑话没有。我迫不得已承认的确当时自己对自己讲了一个老笑话,可是声音不大。这也是事实。当时我正想到我们园子里的那挂大瀑布,我就自言自语地说“要是我能再看一眼那瀑布声势浩大地奔涌而下该多好啊!”然后立即有个即兴的想法闪现在我的头脑里,我任由自己的想象展翅飞翔,脱口而出道,“要我能回那里看看它一泻而下的声威那就再好不过了。”——当草原上的那些生物爆发战争互相残杀时,我快要被自己内心里对它们的自相残杀的蔑视和嘲笑窒息了,我还是赶紧逃命吧!“那里,”她说,带着胜利的口吻,“就是这事,那条蛇所说的就是这个笑话,并称之为破天荒的大笑话,还说这笑话堪与创造天地万物之说共存。”哎呀,我的干系不小。我真不该那样诙谐逗笑。哎!要是我从来没有这些奇特的念头该多么好!

第二年

我们给那个东西取名为该隐。她捉住它的时候我正在伊利河北岸的一带安置陷阱捕捉猎物;她是在离我们挖好的掩蔽壕的一两英里外的森林里把它抓到的——或许是离那里四英里吧,她对具体离那里有多远搞不很准。那个家伙激起我们一些朦胧的记忆,或许它是我们的亲属也说不定。她是这样想的,但以我的判断,这绝对是错误的。由于它的身体的大小与我们有很大的差别保证了我的结论的权威性,我的结论是,它是与我们不同的一种全新的物种——也许,它是一条鱼。可是,当我把它放进水里试一试,它却往下沉,接着她就冲进来把它从水里捞了出来,使我没能做完这个试验以便确定它的真实身份。我仍坚持认为它是一条鱼,可她对它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显得有些冷淡,也不愿意让我继续自己的试验。我真搞不懂她的意图。这个新来的生物好像整个改变了她的性情,使她失去了所有的好奇心同时也反对别人搞点试验。她在它身上倾注了很多心思,这种关心定比她对别的动物来得强烈,只是我不能讲明白她的这些变化从何而来。也许她的神经错乱了——每个迹象都表明这点。当那东西想咕哝点什么,或者想到水里去玩一下的时候,她总是心疼地把那条鱼抱在怀里,一抱就是半夜。有时候,当她看到有水从那小家伙看东西的那两个孔中流出来时,她总是轻拍那鱼的背部,同时嘴里发出温柔关爱的声音,轻声细语地安慰它,那时她脸上透出真切的怜爱和焦虑之情无以言喻。我从没有看到她以这种方式对待过其它的鱼,这使我忧心忡忡。她过去也曾经这样抱过虎仔,并与它们玩耍,这是在我们失去伊甸园之前的事,那时不过就是同它们玩玩而已,没有别的;每当那些小虎仔不吃东西的时候,她可没有像对这个东西一样焦心地劝了又劝。